同桌

二周后，周一的晨会上，班主任老刘推了推眼镜，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

“为了促进同学间的互帮互助，从今天开始调整座位。”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按上次月考成绩排，”

老刘敲了敲黑板。

“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同桌，第二名和倒数第二同桌，以此类推。”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教室两端。

沈峤坐在第一排正中央，晏无师则懒洋洋地靠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晏无师拎着书包走过来时，沈峤正在整理笔记。

“让让，”

他敲了敲桌面。

“沈学委。”

沈峤抬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晏无师大咧咧地坐下，长腿一伸，直接占了大半个过道。前桌的女生悄悄把椅子往前挪了挪。

“课本带了吗？”

沈峤问。

晏无师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崭新的物理书——封皮都没拆。

沈峤:“……”

第二节英语课上，老师正在讲解完形填空。

“晏无师，”

老师突然点名。

“这道题选什么？”

全班安静如鸡。

第一次被这么平和的称呼大名还有点不适应。

晏无师慢悠悠地站起身，扫了眼题目。

“C。”

老师推了推眼镜。

“为什么？”

“蒙的。”

教室里响起压抑的笑声。

沈峤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小声道。

“选B，上下文时态一致。”

晏无师面不改色。

“哦，那改选B。”

老师:“……”

课间操时间，晏无师趴在桌上睡觉。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沈峤收起笔记，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推了推他。

“去做操。”

“不去。”

声音闷在臂弯里。

“会扣分。”

“扣呗。”

沈峤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面包放在他桌上。

“那至少吃点东西。”

晏无师微微抬头，眯着眼看了看面包，又看了看沈峤。

“……你买的？”

“食堂早餐多拿的。”

晏无师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笑了。

“沈学委，你这么关心我啊？”

沈峤耳根微热，正要反驳，广播里突然响起激昂的音乐。

广播操的音乐响到第二节，教导主任背着手从走廊经过，鹰隼般的目光透过窗户扫视教室。

晏无师依旧趴在桌上，纹丝不动。沈峤又推了推他。

“主任来了。”

“来了就来了。”

晏无师头也不抬，声音懒散。

“他能把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教室后门被猛地推开。

“你们两个！”

主任的怒吼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为什么不做操？！”

沈峤刚要起身解释，晏无师突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刚好把人按回座位上。

“他脚扭了。”

晏无师面不改色，指尖在沈峤腕骨上轻轻一扭。

“我陪护。”

主任狐疑地看向沈峤。

“真的？”

沈峤张了张嘴，桌下的手突然被晏无师捏了一下。他耳根一热，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嗯。”

“哼！”

主任瞪了晏无师一眼。

“下次记得提前交假条！”

脚步声渐远，晏无师立刻松手，歪头冲沈峤挑眉。

“沈学委，撒谎技术见长啊？”

沈峤看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无奈摇头。

“近墨者黑。”

窗外，不知名树的影子落在两人之间的课桌上，随着微风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