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炉前，老师傅用火钳翻动着红薯。
“学生仔，要哪个？”
晏无师指着最焦的那个。
“皮烤裂的。”
沈峤讶异。
这是他上辈子就有的习惯。
热腾腾的红薯掰成两半，金黄的瓤冒着香甜的热气。
晏无师把自己那半的焦皮撕下来，自然地把最甜的芯塞给沈峤。
“毒不死你。”
手里红薯的热度穿透纸袋，一直暖到心底。
二人漫无目的继续在街上闲逛。
午休结束的预备铃从远处飘来时，两人手里还拎着七八个塑料袋——糖炒栗子、冰糖葫芦、以及各种包装花哨却甜得发腻的“地方特产”。
“这时代的吃食，”
晏无师踢着路边的易拉罐。
“还不如街边的馒头。”
沈峤看了眼手机。
“还有十分钟上课。”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加快了脚步。
秋风卷着落叶追在身后，塑料袋哗啦作响。转过最后一个路口时，晏无师突然刹住脚步。
“等等。”
他指着校门口的电子屏，上面正滚动播放着处分通知。
“高三（1）班晏无师，本周累计迟到五次，警告处分！”
沈峤不解。
“现在才星期一，怎么迟到的五次？”
晏无师眯起眼。
“去教务处。”
教务处的大门被晏无师一脚踹开时，值班老师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晏、晏无师？！”
晏无师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直接拉开档案柜。
“老师，解释一下？”
他指着电子屏上的处分通知。
“我周一早上才迟到一次，怎么就五次了？”
值班老师额头冒汗。
“这个……可能是系统出错……”
沈峤默默走到电脑前，三两下调出记录，屏幕上赫然显示着。
“11周星期一上午，晏无师8:10迟到”
“11周星期一上午，晏无师8:15迟到”
……
“有趣，”
晏无师冷笑。
“我居然还有这么多‘分身’。”
值班老师脸色煞白。
“这、这可能是记错了……”
档案室深处，沈峤翻出一沓处分单存根。
所有没抓到人的迟到记录，清一色写着晏无师的名字，一周能迟到七八十次。
晏无师捻起一张。
“校霸的‘特权’？”
晏无师将处分单拍在办公桌上。
“一周八十次迟到？”
他冷笑。
“不如直接开除我？”
值班老师抖着手擦汗。
“这、这是张主任安排的……”
“补偿。”
沈峤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不容拒绝。
“撤销所有虚假处分，公开澄清。”
“还有，”
晏无师补充，指尖在桌面敲出死神索命般的节奏。
“以后教师迟到名单。”
他勾起唇角。
“写张主任的名字。”
当两人终于回到教室时，下午第一节课已过半。
老刘的粉笔停在半空。
“又迟到？”
全班屏息中，晏无师晃了晃教务处盖章的说明。
“刚去领了个‘见义勇为’奖。”
沈峤默默回到座位，从书包里掏出一盒薄荷糖推给同桌，包装上印着“教务处”。
窗外秋阳正好，照见两人桌下相碰的膝盖，和那份被折成纸飞机的虚假处分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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