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习

很难想象，叱咤风云人物竟在为异世学习焦头烂额。

凌晨三点，沈峤盯着物理卷子最后一道电磁感应大题，笔尖悬在草稿纸上，迟迟未落。

这具身体的原主是年级第一，但现在的他，连洛伦兹力的方向都要重新推导。

隔壁房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沈峤推门去看，只见晏无师正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摔在地上，指尖凝着霜气，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书冻成冰渣。

“选C。”

沈峤扫了眼他卡住的英语完形填空。

“本座知道！”

晏无师冷笑。

“但凭什么‘make a difference’要翻译成‘产生影响’？直译成‘制造不同’哪里错了？”

沈峤默默捡起书，在扉页上看到原主笔记。

“英语重在语感，不必深究逻辑。”

可惜现在的晏无师，最恨“不必深究”。

凌晨四点，客厅的灯还亮着。

沈峤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黑眼圈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明显。

茶几上摊着七八本习题册，草稿纸密密麻麻写满公式，像极了玄都山藏书阁里那些晦涩的剑谱。

晏无师仰躺在沙发上，一本《高考英语3500词》盖在脸上，声音闷闷的。

“沈道长，你们玄都山有没有让人过目不忘的咒术？”

“有。”

沈峤头也不抬。

“但你得先背会《清静经》。”

晏无师一把掀开书，眯着眼看他。

“你故意的？”

沈峤终于放下笔，叹了口气。

“是你非要跟我打赌，说这次月考物理能考满分。”

“本座当然能。”

晏无师坐起身，指尖敲了敲茶几上的卷子。

“但这儿的出题人知道答案吗？电磁感应为什么要和斜面滑块结合？”

沈峤沉默片刻，突然拿起晏无师的英语书，在“make a difference”旁边画了个小小的三角形重点记号。

“就像你不懂英语，我也不懂为什么物理题要这么出。”

晏无师盯着那个三角形，忽然笑了。

“三角形具有稳定性。这算不算跨学科交流？”

天亮时，两人顶着同款黑眼圈出现在教室，引得全班侧目。

“卧槽！”

后排男生惊呼。

“你俩昨晚干嘛了？”

晏无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双修。”

沈峤一脚踹在他椅子上。

“补课。”

前桌女生回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捂住嘴。

“我懂了！是那种‘补课’！”

沈峤:“……”

晏无师支着下巴，笑得恶劣。

“对，就是那种。”

上课铃响，物理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教室。

晏无师一反常态地坐直了身体，指尖转着笔，目光灼灼地盯着讲台。

沈峤瞥了他一眼，发现这人眼底的黑眼圈居然被内力强行压下去了，此刻精神得像是刚打坐完。

“今天我们讲电磁感应综合题。”

老师推了推眼镜。

“这道题全年级只有两个人做对……”

没有再说下去，反正大家心知肚明，说多了打击人的自尊心。

晏无师突然举手。

“老师，第三问可以用能量守恒解吗？”

全班哗然。

沈峤扶额，在草稿纸上写。

“你昨晚不是说这题出得有病？”

晏无师回。

“本座现在觉得它病得很有创意。”

讲台上，物理老师激动得声音发颤。

“晏同学说得很对！这才是真正的物理思维！”

沈峤看着突然化身学霸的晏无师，又低头看看自己草稿纸上无意间画出的剑阵图，忽然觉得这场面荒谬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