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街

两人拿到请假条，风风光光，大摇大摆的走出校门。毕竟今天不是请病假，不用装病。而校门口的安保大爷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校门囗禁摆摊处烧烤摊的烟雾在夜色里缭绕，有学生还特意翻墙从墙头进行交易。

晏无师拎着竹签，盯着油光发亮的羊排，眉头微皱。

“闻着还行。”

他咬了一口，咀嚼两下，表情逐渐凝固。

“……这香料是拿香精腌出来的？”

沈峤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小块肉，舌尖刚碰到就顿住了。

“比玄都山的辟谷丹还难吃。”

这具身体的本能让他们对烧烤垂涎三尺，可真正入口时，修仙者敏锐的味觉却将人工香精、味精、嫩肉粉的劣质感无限放大。

晏无师冷笑。

“难怪叫‘垃圾食品’。”

老板热情地凑过来。

“怎么样？我家秘制酱料！”

晏无师指尖在桌面轻叩，霜气悄无声息地裹住烤架。

“酱料？你管这叫——”

“很好吃。”

沈峤迅速打断，在桌下踢了晏无师一脚，转头对老板微笑。

“麻烦再打包两份。”

等老板走远，晏无师眯眼。

“沈道长何时学会撒谎了？”

“不是撒谎。”

沈峤叹气。

“是这具身体的味觉记忆在作祟，又或者说这很符合这里的人的口味……明明觉得难吃，可大脑还在分泌多巴胺。”

晏无师盯着自己无意识又拿起一串的手，冷笑。

“夺舍的后遗症？”

巷子拐角，晏无师并指一点，灵力裹住羊排，将油脂和香精硬生生分离出来，凝成一颗浑浊的油珠浮在半空。

“看。”

他弹指将油珠冻成冰晶。

“这就是现代人每天吃的东西。”

沈峤若有所思。

“所以不是食物难吃，是我们的味觉太敏锐了？”

“或者——”

晏无师突然勾唇，内力一震，烤架上的肉串瞬间被灵力重组，肉质变得鲜嫩多汁，香料回归最原始的草本气息。

“这样呢？”

老板惊恐地看着自己烤架上的肉突然发光，揉了揉眼睛，烧烤烟雾笼罩下，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

最终，两人坐在路边长椅上，啃着晏无师“改良”过的其实也是毫无杂质到连五星级酒店都比不上的非常纯粹的烧烤。

“其实……”

沈峤咬了口灵力净化过的鸡翅。

“偶尔吃一次也不错。”

晏无师哼笑，慢条斯理的拿起刚才路过某家奶茶店买的珍珠奶茶。杯里的植脂末已被替换成书包里随时装着的玄都山灵茶，茶香四溢。

夜风拂过，街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沈峤突然道。

“如果有一天回去，你会怀念这里的奶茶吗？”

晏无师仰头喝尽最后一口。

“会怀念往里面掺‘醉千秋’的日子。”

夜色渐深，街边行人稀疏。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抬头望着被城市灯火晕染成淡紫色的夜空。晏无师指尖轻点，一缕真气悄然攀上奶茶杯壁，将残余的茶汤凝成细碎冰晶。

“这里的月亮，”

沈峤忽然开口。

“比玄都山的要小些。”

晏无师嗤笑。

“被高楼削瘦了。”

他随手将冰晶弹向半空。

远处传来晚自习下课铃声，混着烧烤摊老板收摊的吆喝。

沈峤无意识摩挲着并不存在的山河同悲剑，忽然觉得这方世界的月光，竟也有几分像剑阁顶层的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