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慌张跑来上前禀告,巳时三刻乃是太后下葬的吉时,若是过了这个时辰,只怕是不吉利。
场上文武百官议论纷纷,眼看着事态越发严重,内阁首辅石一平只好站出来主持大局,他质问藏海,“我问你,若你出来了,这断龙石却落不下来呢?”
藏海落不下来,下官不过就是多活了片刻而已,但诸位大人想要的,不就是这断龙石,能够顺利落下吗!
藏海眸色深红,看着底下众人。
平津侯稍作思考,“放他出来!”
平津侯都发话了,大家岂有不听的理,满场的弓箭手全都撤下手上的弓弩。
藏海褚大人曾经跟我说过,要安抚先帝之灵,需要一个八字与先帝相合之人,永远待在皇陵中,此话不假,但此人,不是我!
平津侯那是谁!
藏海杨真!
藏海直指场下畏畏缩缩的杨真,眉眼间皆是恨意,他要杨真,死!
一时间,场下的目光都聚集在杨真身上,杨真顿感不妙,“你胡说八道!”
“此前杨大人正逢三十六岁生辰,我根据杨大人的生平,反推出了他的八字,杨大人,四柱纯阴,他才是难得一见的阴覆全逢的命格。”
“若是以他的命,催动皇陵风水,断龙石必落!”
藏海的自信让庄芦隐原先还怀疑的心思歇了几分,但杨真毕竟是他的人……他转头问这里头唯一还懂些风水的褚怀明,“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不…是?”褚怀明说的底气不足,杨真万一出事,连带着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一句话说的吞吞吐吐,惹得平津侯愈加不耐烦。
“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褚怀明闭了闭眼,就这样吧,对不起了兄弟,你死也不能我死啊!
小太监看着日头,忍不住低声催促,见状,内阁次辅赵秉文轻声开口,“侯爷,不要误了,这大丧之事。”
迫于各方的压力,平津侯只好先让杨真进去替换藏海,杨真起先还不愿意,直到平津侯开始许给杨真他一进去就射杀藏海,这才颤颤巍巍的同意。
在一旁站着的星禾,听到平津侯要对藏海动手,她垂下眸子,动了动袖中藏着的匕首,悄悄往石一平那靠了靠。若是真动起手来,平津侯她肯定是打不过的,不过绑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内阁首辅还是绰绰有余的,用他换藏海,不亏。
对不住了,石大人,星禾在心里默念。
且看那边,杨真已经走到断龙石门口,他和藏海的目光相接,如同两道火焰在空中相互较劲,今日,势必要争个你死我活。
果然,一切如同藏海所预料的那样,在高明的帮助下,断龙石开始下落,杨真一下就慌了神,开始口不择言。
“侯爷,我对您是忠心耿耿啊,您不能眼睁睁看着藏海把我给害死啊!侯爷!”
杨真想要逃出来,却被候在外面的弓箭手一剑射在膝盖上,“庄芦隐,你为了藏海,舍弃了我们这么些年的交情啊!我替你,算计了多少人,干了多少的脏事,他藏海能为你做到几分。”
“你还记得,贞顺九年,要不是我,那事能干得那么地干净利落吗。”
贞顺九年,听到熟悉的日子,无论是台下的星禾还是台上的藏海,神情都是一动。
至于满朝百官更是恨不得捂上自己耳朵,就是给太后送个葬,还能听到平津侯府的秘辛,这庄芦隐不会哪天给他们暗杀了吧。
杨真这会是彻底的狗急跳墙了,他杨真要死,你庄芦隐的日子也不能好过,“我现在要告诉所有的人,你为了要癸……。”就差一点点,杨真就要将贞顺九年的事情宣之于众,没想到却被瞿蛟夺过旁边人的弓箭,一箭射在了心窝上。
至此,平津侯府第一幕僚,身死皇陵。
“咚……。”断龙石重重落地,宣告着这场闹剧的结束。
藏海满是血污的脸上,一滴清泪划过。
下面的星禾也将袖中的匕首藏得更深,恢复了本分人的模样。
下葬的后续事宜处理完毕,众人换下了丧服,只有藏海还是那副脏兮兮,惨兮兮的模样。
平津侯“星禾,你带着藏海到马车上等本侯。”
庄芦隐整了整身上的金丝软甲,回头朝星禾吩咐道。
星禾“是,侯爷。”
星禾抱拳领命,拉着藏海先行一步。
只是侧头间,看到庄芦隐好似在和哪位大人交谈,那人背对着的身影……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藏海“怎么了?”
星禾“你觉不觉得,刚刚和庄芦隐交谈的那位大人,身影有些眼熟,就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藏海闻言,也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
藏海“有点,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算了,以后再慢慢想吧,又不急于一时。
趁着庄芦隐还在外面,星禾悄悄问他,“你可想好了怎么说,杨真死了,庄芦隐肯定要问你的罪?”
“我这嘴皮子你还不知道,放心吧,等会你就顺势配合我就好了。”
听到脚步声传来,二人连忙各就各位,藏海捂住受伤的臂膀,眉眼低垂就开始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