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宋雅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在我和陆远之间来回扫视，像是一只发现了猎物的猫。
"陆远写小说？"她轻笑一声，"这倒是个新闻。我记得你以前说言情小说都是..."她故意停顿，"啊，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无病呻吟'？"
陆远的表情纹丝不动："人总会变的。"
"是吗？"宋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真是...太有意思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我站在那儿，感觉自己是唯一一个看不懂暗流涌动的人。陆远和宋雅之间明显有一段我不知道的过去，而且绝对不只是"同学"那么简单。
"言归正传。"宋雅突然转向林姐，"星耀对蜜糖的收购势在必行。我们看中的是你们在甜宠领域的IP储备和编辑团队。"她递过一份文件，"这是我们的初步条件，包括员工安置方案。"
林姐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全员降薪30%？只保留三分之一编辑团队？这就是你们的'优厚条件'？"
"市场规律而已。"宋雅耸耸肩，"蜜糖的编辑大多只懂甜宠文，而星耀要走全品类路线..."
"谁说的？"我突然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响亮，"我就懂悬疑、科幻和现实题材！"
话一出口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苏小糖，你在干什么？在副总裁面前逞能？
宋雅的目光转向我，带着几分玩味："你是..."
"苏小糖，我们言情编辑部的新锐编辑。"林姐迅速接话，"她对各类型文学作品都有涉猎。"
我感激地看了林姐一眼，却注意到陆远嘴角微微上扬——这家伙居然在笑？
"有意思。"宋雅上下打量我，"那苏编辑对当前甜宠文市场怎么看？"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像是突然被推上了答辩台："我认为...甜宠文正在经历转型期。单纯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已经不能满足读者，需要加入更多现实元素和女性成长线..."
"说得好听。"宋雅打断我，"但数据表明，最卖座的还是那些套路文。《总裁的替身娇妻》卖了百万册，而你们那本号称'有深度'的《她的星辰大海》呢？三万？"
我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那本《她的星辰大海》是我一手发掘的，虽然销量不佳，但读者评价极高...
"销量不是唯一标准。"陆远突然开口，"否则法律界最赚钱的应该是交通事故律师，而不是宪法专家。"
宋雅的表情一滞，随即轻笑："你还是这么喜欢抬杠。"她的语气亲昵得让我胸口发闷，"不过你说得对，星耀也确实需要一些'精品'来提升品牌调性。"她突然看向我，"苏编辑，有兴趣来星耀吗？我可以给你现在的1.5倍薪资。"
会议室一片哗然。我呆立在原地，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宋副总，你这样当面挖人不合适吧？"林姐冷声道。
"商业竞争而已。"宋雅不以为意，"人才流动很正常。"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陆远一眼，"就像当年陆远拒绝我的邀请，执意回国一样。"
啊哈！我心中的警铃大作。果然不只是同学关系！陆远和宋雅之间绝对有过什么！
"谢谢宋副总的好意。"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我暂时没有跳槽的打算。"
"是吗？"宋雅挑眉，"考虑清楚哦，等收购完成后再想跳槽，可就没有这个价码了。"
陆远突然走到我身边，距离近得几乎能让我闻到他身上的古龙水香气："宋雅，威胁普通员工不太符合你的身份吧？"
"我只是陈述事实。"宋雅微笑，"就像你当年陈述'我们不适合'的事实一样。"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我的天，这是公开承认他们交往过了？我偷瞄陆远，他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显然并不想谈这个话题。
"这样吧。"宋雅突然收起攻击性，换上商业化的微笑，"给各位一周时间考虑我们的收购方案。林总可以带着核心团队去星耀参观一下，看看我们的资源和平台。"她递出一张名片给我，"苏编辑，我的私人号码，随时欢迎咨询。"
我机械地接过名片，感觉像是接住了一块烫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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