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刺耳的门铃声打破了魔咒。我们同时回过神来，陆远皱了皱眉："抱歉，我忘了今晚还有个快递。"
他转身去开门，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刚才的气氛太暧昧了，我差点就...就怎么了？踮起脚尖吻他吗？苏小糖，你疯了吗？
"苏小糖。"陆远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有人找你。"
我疑惑地走回客厅，然后僵在了原地——宋雅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瓶红酒，看到我时，她完美无瑕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她的目光在我和陆远之间来回扫视，"没想到你们的'编辑-作家'关系这么...亲密。"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宋雅今天换了一身休闲装扮，但那种精英气场丝毫未减。她自然地走进公寓，仿佛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宋雅。"陆远的声音冷了几分，"有什么事？"
"老同学叙旧啊。"宋雅晃了晃手中的红酒，"82年的拉菲，你以前最喜欢的。"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想到你有客人。"
"我们在谈工作。"我下意识地解释，随即又觉得没必要向她汇报。
"是吗？"宋雅轻笑，"谈工作需要来家里？"她转向陆远，"你口味变了呢，以前最讨厌这种傻白甜类型。"
我的拳头悄悄握紧。傻白甜？我？
"宋雅。"陆远的声音带着警告，"注意你的言辞。"
"开个玩笑而已。"宋雅耸耸肩，径自走向厨房，熟门熟路地取出三个高脚杯，"既然遇到了，一起喝一杯？苏编辑不会介意吧？"
我僵在原地，进退两难。理智告诉我应该告辞，但就这样离开又显得太怂。
"苏小糖该回去了。"陆远突然说，"我送她。"
宋雅挑眉："这么早？"
"明天还要上班。"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抓起自己的包包，"确实该走了。"
陆远拿起车钥匙："我送你。"
"不用了！"我脱口而出，"我...我叫了车。"
这是个拙劣的谎言，但此刻我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尴尬的场面。宋雅的出现像是一盆冷水，浇醒了我短暂的幻想——她和陆远有着共同的过去，熟悉彼此的喜好，而我算什么？一个偶然闯入他们世界的路人甲？
"那我送你到楼下。"陆远坚持道，眼神中带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走出公寓楼，夜空中飘起了细雨。我没有叫车，但此刻宁愿淋雨也不想回头。
"苏小糖。"陆远拉住我的手腕，"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来。"
"没关系。"我强装镇定，"你们是老朋友嘛。"
"只是过去式。"陆远的声音异常坚定，"而你是..."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是我的手机，来电显示"王美丽"。
"我接个电话。"我如获大赦般挣脱他的手，走到几步外接听。
"糖糖！紧急情况！"王美丽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张，"林姐刚才晕倒了，现在在医院！"
"什么？"我惊呼，"怎么回事？"
"不清楚，好像是工作压力太大。"王美丽快速说道，"她在昏迷前一直念叨着要见你，说有什么重要事情..."
"我马上过去！"我挂断电话，转向陆远，"林姐住院了，我得立刻去医院！"
陆远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我送你。"
雨越下越大，陆远脱下西装外套撑在我头顶，我们一路小跑到停车场。坐进车里时，我的头发和肩膀已经湿了一片。
"哪家医院？"陆远启动车子，暖气立刻吹散了身上的寒意。
"市中心医院。"我咬着嘴唇，"美丽说林姐昏迷前一直要见我...会是什么事呢？"
陆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递给我一条毛巾："先擦干头发。"
毛巾上有淡淡的古龙水香气，和陆远身上的一样。我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发梢，心跳仍然因为刚才的奔跑和惊吓而急促。
"苏小糖。"陆远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关于宋雅说的那些话..."
"我没放在心上。"我迅速打断他，"现在林姐的事更重要。"
陆远侧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点头。
雨点敲打在车窗上，形成一片模糊的水幕。我望着窗外飞逝的灯光，思绪万千。今晚发生了太多事——陆远的坦白、星光下的暧昧、宋雅的突然出现，现在又是林姐住院...我的生活什么时候变得像一本狗血言情小说了？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陆远坚持陪我一起进去。急诊室里，王美丽正焦急地踱步，看到我们时眼睛瞪得像铜铃。
"糖糖！这位是...？"她的目光在陆远身上来回打量。
"陆远，我...朋友。"我简短介绍，"林姐怎么样了？"
"刚醒。"王美丽压低声音，"医生说她是过度劳累加低血糖。她坚持要见你，说有重要文件给你。"
我匆忙走进病房，林姐苍白的面容让我心头一紧。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此刻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插着点滴。
"小糖..."她看到我，艰难地撑起身子，"公司有内鬼。"
"什么？"我凑近她，"什么内鬼？"
"财务数据...被人动了手脚。"林姐的声音虚弱但急切，"我们根本没有连续亏损...有人在帮星耀做局..."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公司内鬼？做局？这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多了。
"这个U盘给你。"林姐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巧的银色U盘，"密码是你入职日期。里面有真实财报和一些...其他东西。小心保管，别让任何人知道。"
我接过U盘，手心沁出汗水："林姐，为什么给我？"
"因为你是唯一没被收买的编辑。"林姐苦笑，"宋雅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大部分人都...算了，你看了就明白。"
她的目光移向我身后的陆远，突然变得警惕："他是谁？"
"我朋友。"我再次强调，"他是律师，也许能帮上忙..."
"不！"林姐突然激动起来，"别相信任何律师！特别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陆远...你是陆明远的儿子？"
我和陆远同时愣住了。陆远上前一步："您认识我父亲？"
林姐的表情变得复杂："三十年前的事了..."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护士闻声赶来。
"病人需要休息！"护士严厉地说，"探视时间结束。"
我被迫离开病房，手里紧握着那个小小的U盘，脑海中回荡着林姐的话。陆明远？三十年前？这一切到底有什么关联？
"苏小糖。"陆远在走廊上拉住我，"我父亲确实曾经是天文研究所的研究员，但我不知道他和出版业有什么联系..."
"我需要时间理清头绪。"我打断他，突然感到一阵疲惫，"今晚太混乱了。"
陆远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我送你回家。"
雨还在下，我们沉默地走向停车场。陆远撑开伞，这次我们没有奔跑，而是慢慢走在雨中，各自沉浸在思绪里。
到了我家楼下，陆远终于开口："那个U盘..."
"我会看的。"我轻声说，"然后...我们再谈？"
陆远点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在昏暗的路灯下，他看起来异常脆弱，与平日那个无懈可击的精英律师判若两人。
"苏小糖。"他突然靠近一步，伞面倾斜，将我们与外界隔开，"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不是你的敌人。"
雨声隔绝在伞外，形成了一个私密的空间。我们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陆远的目光落在我的唇上，那一刻我以为他要吻我。
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晚安，五包糖小姐。"陆远最终只是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后退一步，"有事随时联系我。"
我睁开眼，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胸口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雨中的陆远渐行渐远，而我还站在原地，手里紧握着那个可能改变一切的U盘。
回到家，我立刻打开电脑插入U盘。输入入职日期后，一个文件夹跳了出来，里面是蜜糖阅读过去三年的真实财务报表，以及...
"这是..."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看到的内容。
一份三十年前的研究所档案，标题是《星辰计划》，而参与人员名单上赫然并列着两个名字：林月华（林姐的本名）和陆明远。
还有一张发黄的照片，年轻的林姐和一个英俊的男子站在天文望远镜旁，男子怀中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那孩子有着与陆远如出一辙的眉眼。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苏编辑，想知道陆远接近你的真正原因吗？明天上午十点，半岛咖啡见。——宋雅」
窗外，雨越下越大，如同我此刻纷乱的思绪。我盯着电脑屏幕和手机，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谜团的入口处。而谜底，可能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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