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什么？"我急切地问。
"记得...你总爱哭。"他嘴角微微上扬，"每次我回家你就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说'陆远哥哥别走'..."
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我的脸颊。这些记忆碎片对我来说太珍贵了，像是从时光长河中打捞出的珍珠。
"陆远..."我俯身轻轻抱住他，"我们一定会治好你。我保证。"
他抬手抚摸我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什么易碎品："即使治不好...遇见你也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我的防线。我趴在他胸前无声地哭泣，生怕被护士听见。陆远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我的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
"对了。"他突然说，"我父亲的老宅...书房书架后面有个暗格。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我的生日？"
"嗯。"陆远的眼神变得有些遥远，"父亲说...这是为了永远记住我们的约定。"
"什么约定？"
"娃娃亲啊。"他虚弱地笑了笑，"虽然现在看来有点老套..."
我破涕为笑，轻轻捶了他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说真的。"陆远的笑容渐渐消失，"那里有我父亲的全部研究笔记。可能...对治疗有帮助。"
我点点头，记下这个信息。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强，病房里渐渐明亮起来。陆远在阳光下的脸看起来比昨晚好多了，但医生说过，这种病会越来越频繁地发作，直到...
我不敢再想下去。
"再睡会儿吧。"我轻声说，"我在这儿守着。"
陆远点点头，闭上眼睛。很快，他的呼吸变得平稳均匀。我轻轻抽出被他握着的手，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
走廊上，我拨通了王美丽的电话。
"美丽，我需要你帮个忙..."
一小时后，王美丽匆匆赶到医院，手里拿着一个陈旧的木制八音盒——我童年唯一的纪念品，一直放在我公寓的床头柜上。
"给。"她把八音盒递给我，好奇地打量四周，"所以...陆远就是畅销作家'远山'？而且他和你从小就认识？还有那个什么星辰计划..."
"说来话长。"我苦笑着接过八音盒，"谢谢你跑这一趟。"
"客气啥。"王美丽摆摆手，"不过林姐刚才打电话到公司，说要找你。听起来挺急的。"
我点点头："我一会儿联系她。你先回去吧，这里我能应付。"
王美丽犹豫了一下："你确定不需要我陪你？"
"我确定。"我勉强笑了笑，"帮我跟公司请个假就行。"
送走王美丽后，我回到病房外的长椅上，仔细端详手中的八音盒。这是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表面雕刻着星星和月亮的图案，边缘已经有些磨损。转动底部的发条，会播放一首简单的摇篮曲——我童年时唯一的催眠曲。
我按照张教授说的，尝试寻找隐藏的机关。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底部发现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凹槽。用指甲轻轻一按，八音盒的侧面弹出一个隐蔽的小抽屉——里面果然藏着一张微缩胶片！
我的手微微发抖，小心地取出胶片。对着阳光看去，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数字和公式，完全看不懂。这就是父母用生命保护的东西？能治疗陆远的关键？
"找到什么了？"
林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差点把胶片掉在地上。她看起来疲惫不堪，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微缩胶片。"我展示给她看，"但看不懂。"
林姐接过胶片对着光看了看，表情变得复杂："是参数调节公式...你父亲的字迹。"
她从档案袋里取出一叠泛黄的纸张："这是我保存的部分实验数据。加上张教授的理论框架和你手里的参数，就是完整的星辰计划了。"
"能治好陆远吗？"
林姐沉默了片刻："理论上可以。但苏小糖，你必须明白风险。这种技术从未在人体上完整测试过。我们不知道会有什么副作用。"
"比忘记一切更糟的副作用？"我反问。
林姐叹了口气："比如记忆错乱？人格改变？甚至...脑死亡？"
这些可能性让我胃部一阵绞痛。但看着病房里沉睡的陆远，我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我想试试。"
"不是现在。"林姐按住我的肩膀，"我们需要专业设备来解析这些数据，设计治疗方案。张教授已经联系了他以前的学生，现在在瑞士一家研究所工作。"
"那要多久？"
"至少两周。"林姐的表情变得严肃，"而且...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宋雅。"林姐压低声音，"她不会轻易放弃。军方为了这份数据已经等了三十年，现在知道了下落，一定会不择手段。"
我咬住嘴唇。宋雅确实是个大麻烦，她背后还有整个军方势力...
"我有个想法。"林姐突然说，"但需要你和陆远配合。"
"什么想法？"
"声东击西。"林姐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让宋雅以为资料在一个地方，实际上在另一个地方。"
"怎么做？"
林姐凑近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我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忍不住问："这能行吗？"
"必须行。"林姐坚定地说，"为了你父母，为了陆明远，也为了陆远。"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林姐的计划很冒险，但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就在这时，病房里突然传来一阵警报声。我和林姐同时转头，看到医护人员冲进陆远的病房。
"怎么回事？"我惊慌地站起来。
一个护士匆忙跑出来："病人突然抽搐，血压急剧下降！"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透过病房的玻璃窗，我看到医生们围在陆远床边，各种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林姐紧紧抓住我的手，但我几乎感觉不到——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被医护人员包围的病床上。
陆远...别丢下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