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警报声刺耳得像是要撕裂我的耳膜。
我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医生们围着陆远忙碌。他的身体在病床上抽搐，各种仪器的线条疯狂跳动，发出尖锐的警告声。一个护士正在给他注射什么药物，另一个则在准备电击设备。
"陆远..."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林姐紧紧搂着我的肩膀："他会挺过去的。"
"如果挺不过去呢？"我的声音发抖，"如果这就是最后..."
"别这么想。"林姐打断我，但她的眼神同样忧虑。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警报声终于停止，医生们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主治医师摘下口罩，走向门口。
我立刻冲上去："医生，他..."
"暂时稳定了。"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但情况比我们预想的严重。额颞叶退行性病变进入了加速期。"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尖得不像自己。
"意思是..."医生犹豫了一下，"他的记忆和认知功能会更快地衰退。按照目前速度，可能三个月内就会失去大部分近期记忆，一年左右..."
"一年左右怎样？"我死死抓住医生的白大褂。
"失去自理能力。"医生轻声说，"我很抱歉。"
我的双腿突然失去了力气，要不是林姐扶着，我可能直接瘫倒在地。三个月...一年...这些时间单位太过残忍，像是给陆远判了缓期徒刑。
"有什么治疗方法吗？"林姐代我问道。
"目前只有缓解症状的药物。"医生摇摇头，"这种退行性疾病在全球范围内都..."
"谢谢医生。"林姐打断他，"我们能看看他吗？"
医生点点头离开了。我深吸一口气，推开病房门。陆远现在看起来平静了许多，但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嘴唇失去了血色。各种管子连接在他身上，像是要把他钉在这个世界。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那只曾经为我弹钢琴、写小说、擦眼泪的手，现在无力地躺在白色床单上，冰凉得可怕。
"林姐..."我头也不回地说，"我们没时间等两周了。"
"我明白。"林姐的声音异常坚定，"今晚就行动。"
夜幕降临后，医院走廊渐渐安静下来。我坐在陆远床边，盯着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像是倒计时的沙漏。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林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白大褂的陌生男子。
"这位是周医生，张教授的学生。"林姐介绍道，"刚从瑞士赶回来。"
周医生看起来四十出头，戴着金丝眼镜，一副学者模样。他简单检查了陆远的状况，表情越来越凝重。
"必须马上开始治疗。"他低声说，"病情发展比我预想的快得多。"
"在这里？"我惊讶地问。
"不。"林姐拿出一套护士服递给我，"我们要转移他。蜜糖阅读大楼地下有个实验室。"
我瞪大眼睛："大楼地下？"
"你父母当年参与设计的。"林姐简短解释，"表面是印刷厂的备用电力室，实际上是星辰计划的秘密实验室。这些年来我一直维护着设备，以防万一。"
这个信息太过震撼，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消化。我工作了三年的公司大楼下，竟然藏着父母留下的实验室？
"没时间解释了。"周医生看了看表，"我已经准备好了镇静剂，可以安全转移病人。但我们必须快，医院每晚十点查房。"
我看了看时钟——九点二十。四十分钟的时间窗口。
"我帮你换衣服。"林姐催促道，"周医生去准备轮椅和假病历。"
接下来的半小时像是一场荒诞的梦境。我穿上护士服，帮周医生将仍在昏迷的陆远转移到轮椅上，用毯子遮住他的脸。林姐则伪造了转院文件，巧妙地避开了护士站的询问。
当我们推着陆远穿过医院后门，进入一辆没有标记的救护车时，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这一切太不真实了——我们正在"绑架"陆远，从医院偷运出去。
"放松点。"林姐捏了捏我的手，"你看起来像是要做坏事。"
"我们就是在做坏事啊！"我小声抗议。
"为了正确的原因。"周医生从驾驶座回头说，"医学史上很多突破都是这样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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