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小时后,林姐端来一杯咖啡:"喝点吧,你需要保持清醒。"
我感激地接过,温热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安慰。
"林姐..."我犹豫了一下,"为什么你一直保护着这些资料?明明可以交给军方..."
"因为我答应过你父母。"林姐的目光变得深远,"他们临终前让我发誓,这项技术只能用于治病救人,绝不能成为武器。"
"那场车祸...真的是谋杀?"
林姐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亲眼看着他们的车被撞下悬崖。如果不是陆明远提前安排我坐另一辆车..."
"陆远的父亲安排的?"
"他察觉到了危险。"林姐轻声说,"可惜没能救自己和你的父母。"
这个信息让我心头一震。陆远的父亲在最后时刻还试图保护他人...这种品格,陆远继承了多少?
"警报!"周医生突然喊道,"神经波动不稳定!"
我立刻跳起来,冲到屏幕前:"什么意思?"
"治疗过程中病人的意识突然活跃起来。"周医生快速调整参数,"这不应该发生...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在做梦,而且是非常强烈的梦境。"周医生额头渗出汗水,"这会干扰量子共振的精确度。"
"能停下来吗?"
"不能!"周医生厉声道,"现在中断可能导致不可逆的脑损伤!"
我的视线模糊了,双手死死抓住控制台边缘。陆远...你在经历什么?是什么样的梦境如此强烈?
"调整共振频率!"林姐迅速接管了一部分控制,"尝试同步他的脑波。"
两人紧张地操作着设备,屏幕上闪烁的曲线逐渐趋于平稳。我无力地站在一旁,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这个我爱的男人正在生死边缘挣扎,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稳定了!"周医生长舒一口气,"继续治疗程序。"
我双腿发软,不得不扶着墙才能站稳。林姐走过来抱住我,像母亲安慰孩子一样轻拍我的背。
"他会没事的。"她低声重复,"你父母在天之灵会保佑他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像是一场漫长的煎熬。机器持续运转,屏幕上的数据不断变化。周医生和林姐轮流监控参数,而我固执地守在观察窗前,即使只能看到陆远模糊的轮廓。
天快亮时,机器突然发出一声不同的提示音。
"完成了!"周医生宣布,声音里带着疲惫的喜悦,"治疗程序完整执行。"
"成功了吗?"我急切地问。
"需要等他醒来才能确定。"周医生谨慎地说,"但所有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
平台缓缓移出机器,陆远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仍然安静地沉睡。但当我握住他的手时,惊讶地发现不再是冰凉的,而是恢复了温暖的触感。
"生命体征稳定。"林姐检查着监护仪,"比治疗前好多了。"
"现在怎么办?"
"现在..."周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我们等待。理论上他应该会在几小时内自然醒来。"
林姐看了看时间:"快七点了,我得上去应付公司的人。周医生,你也该休息了。"
他们离开后,实验室里只剩下我和沉睡的陆远。我拉过椅子坐在他旁边,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呼吸也更加平稳。
"陆远..."我小声呼唤,"能听到我说话吗?"
没有反应。
我继续自言自语,讲述着我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咖啡厅的初遇,甜宠文教学的乌龙,星光下的坦白,以及...我有多么喜欢他。即使他永远不记得这些,我也要说出来。
大约中午时分,我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趴在床边睡着了。
模糊中,我感觉有只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猛地惊醒,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陆远醒了,正温柔地看着我。
"陆远!"我几乎跳起来,"你感觉怎么样?记得我是谁吗?"
他微微皱眉,这个表情让我心头一紧。难道治疗失败了?他不记得我了?
"五包糖小姐..."他的声音沙哑但清晰,"我怎么可能忘记你?"
我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你这个混蛋!吓死我了!"
陆远虚弱地笑了笑,抬手擦去我的泪水:"这是哪里?我记得在医院..."
"蜜糖阅读大楼地下的秘密实验室。"我快速解释了一切——星辰计划的真相,紧急治疗,以及我们冒险将他"偷运"出来的过程。
陆远安静地听完,眼神变得复杂:"所以...治疗成功了?"
"看起来是的。"我握紧他的手,"但周医生说需要详细检查才能确定效果。"
"无论如何..."陆远深深地看着我,"谢谢你冒险救我。"
"别客气。"我努力让语气轻松些,"记得付我编辑费就行。"
陆远轻笑出声,随即因为头痛而皱眉。我赶紧扶他躺好:"别乱动,你需要休息。"
"苏小糖。"他突然严肃起来,"如果...如果治疗没有完全成功,如果我还会忘记一些事..."
"那我就每天重新介绍自己一次。"我打断他,"直到你记住为止。"
陆远的眼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他轻轻拉过我的手,在掌心印下一个吻:"遇见你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意外。"
这句话让我胸口发烫。我俯身轻轻抱住他,生怕弄疼他:"不,陆远,我们是命中注定。"
一周后,我们终于获准离开实验室。陆远的恢复情况超出周医生的预期——记忆测试满分,认知功能完全正常,神经系统检查显示退行性病变已经停止,甚至有小部分逆转的迹象。
"奇迹。"周医生如此评价,"量子共振技术比你父母想象的还要强大。"
我们谨慎地没有对外公布治疗细节,只是告诉医院陆远"自然康复"了。林姐安排他住在蜜糖阅读的招待所,方便周医生继续观察。
至于宋雅,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林姐猜测她可能因为任务失败被军方召回,但这只是猜测。
一个月后,陆远正式回归律师事务所工作,而我也回到了编辑部。生活似乎恢复了正常,只是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某个周末的下午,我陪陆远回到他父亲的老宅取东西。在书房暗格中,我们找到了陆明远留下的完整研究笔记——正如陆远所说,密码是我的生日。
"看这个。"陆远指着一页日记,"父亲写道:'今天小糖五岁生日,明哲和雅琴送了她一个音乐盒。我们把关键参数藏在里面,这是最安全的地方。小远很喜欢小糖,两个孩子将来的缘分...'"
日记在这里中断了。我和陆远相视一笑,命运的红线早在三十年前就将我们系在一起,只是我们不自知罢了。
"对了。"陆远突然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文件盒,"《星光与糖》的完整稿。答应过给你的。"
我接过沉甸甸的手稿,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献给那个让我相信爱情的女孩,无论星辰如何变幻,我的灵魂永远认得你。——陆远"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抬头看向陆远,发现他正温柔地注视着我,眼中盛满了无需言语的爱意。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为我们镀上一层金色。在这个普通的午后,在经历了那么多惊心动魄后,我们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平静与幸福。
而那个小小的音乐盒,现在放在我们共同的家中,每天提醒着我们——有些记忆值得永远珍藏,有些爱情能够超越时间与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