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豺狼”的挣扎越来越弱，身体也渐渐松弛下来。他的眼睛瞪得老大，里面充满了不甘和死前的惊恐。最终，他的身体全不动了，眼神中的光芒也彻底熄灭。

李强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双手死死地掐着他。直到连长冲过来，强行掰开他的手，他才像失去支撑一样，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身上全是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豺狼”的。他的眼睛里依然燃烧着那种疯狂的光芒，但身体已经全脱力。他尝试着想站起来，却只挣扎了几下就又倒了下去。

“李强！你怎么样！”连长焦急地扶起他，发现他的军装已经被鲜血浸透，不知道受了多少伤。

“我……我给陈飞报仇了……”李强看着漆黑的天空，喃喃地说着，声音微弱得像蚊子。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涣散，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战斗渐渐平息，敌方的主要目标“豺狼”已死，他们的抵抗也开始瓦解。但胜利的喜悦并没有在每个人心中蔓延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悲凉。

我们赶紧上前，把李强扶起来，检查他的伤势。他全身多处受伤，肋骨可能断了几根，脸上被打得青紫，但最严重的似乎是头部，他失去了意识。

将李强抬上担架时，我看着他苍白而疲惫的脸，心里五味杂陈。他做到了，他为陈飞报了仇，但他付出的代价同样巨大。这场复仇，燃烧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力量，几乎让他玉石俱焚。

回程的路上，吉普车里依然很安静。雨已经停了，月光勉强穿透云层，洒在潮湿的路面上，映出冰冷的光。车厢里弥漫着血腥味、汗水味和硝烟味。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模糊景物，脑子里回荡着李强最后的那句话：“我给陈飞报仇了……”

复仇结束了，但我们的心却依然沉重。陈飞的牺牲，李强的伤痛，这场血腥的较量……这一切仿佛都在告诉我，在这条路上，每个人都身不由己，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牺牲品。我们的命运，就像这废弃码头一样，破败、残酷，充满了无力感。

我们是军人，职责是保家卫国。但当战友倒下，当仇恨涌上心头，我们也会变成被复仇之火灼烧的普通人。只是，这场复仇的胜利，并没有带来真正的解脱，只有更深的伤痛和对未来命运的迷茫。

5

李强在医院里躺了很久。最开始的时候，他昏迷不醒，医生说他脑部受到震荡，还伴随着严重的失血和多处骨折。我们每天都会去看他，看着他苍白的脸，听着他平稳却微弱的呼吸声，心里都不是滋味。病房里总是很安静，大家都没有什么话，只是默默地坐着，有时候帮他擦擦脸，有时候整理一下床铺。

连长也经常来，他的头发似乎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白了不少。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城市，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场行动虽然成功击毙了“豺狼”，但“毒蛇”依然逍遥法外，牺牲和损失也同样惨重。这不是一场美的胜利，甚至称不上是胜利，更像是一场伤痕累累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