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小卖部附近,果然看到王滔还在跟那台破机器较劲,王刻勤蹲在一旁,无聊地用树枝在地上画圈。陈俊辉、老赵头几个零星的邻居也聚在小卖部门口,借着微弱的蜡烛光聊天打发时间。
忽然,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从巷子口传来,还夹杂着几声犬吠和女人的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陈俊辉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眼睛放光,“有热闹看了?”他最喜欢这种突发事件,能给这乏味的生活添点佐料。
几个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时髦连衣裙、但此刻却有些狼狈的年轻女人,正被一条半大不大的黄狗追得团团转,手里一个精致的小皮包都快甩飞了。
“哎哟喂,这谁家的狗啊?”老赵头眯着眼,伸长脖子看。
“那女的谁啊?不像咱们这儿的。”有人议论。
女人尖叫着冲向相对人多的小卖部方向,脚下一个踉跄,高跟鞋的跟,“啪嗒”一声,断了。她整个人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
杨帆眼疾手快,跨前一步,虽然没能全扶住,但也让她没有直接拍在地上。女人哀嚎一声,顾不上狗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崴了的脚踝和报废的鞋,眼圈都红了。那双细长的腿此刻狼狈地弯曲着,刚拆石膏的于翔任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看女人的,心想这下可有伴了。
黄狗似乎也只是想跟她“玩玩”,见她不动了,便在她脚边嗅了嗅,摇着尾巴跑开了。
王滔停下手里的活,和王刻勤对视一眼。王刻勤好奇地睁大眼睛,他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阿姨,虽然有点狼狈。
于翔任拉着杨帆凑近了些:“啧,真惨,这鞋看着挺贵的。”他心里有点幸灾乐祸,总算有人比他更倒霉了。
杨帆皱眉,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块还算干净的手帕,递过去:“擦擦汗吧。脚怎么样?”他蹲下身,想看看女人的脚踝。
女人接过手帕,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委屈起来:“崴……崴了,好疼。我是来找人的,康平里32号的许建国……你们认识吗?”她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不属于这里的娇气。
许鑫蓁猛地抬起头,手里的信纸飘落在地。许建国,是他父亲的名字。这个女人……是谁?他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得飞快,仿佛胸腔里要钻出什么东西来。
王刻勤捡起信纸,拍了拍上面的土,递给许鑫蓁,小声问:“你亲戚?”他偷偷打量着这个女人,觉得她跟许鑫蓁一点都不像。
许鑫蓁没回答,只是盯着那女人,喉结动了动,半晌才沙哑地开口:“我爸……他已经不住这儿了。”这话说得艰难,每一个字都像石头一样砸在心头。他父亲早就因为肺病去世了,骨灰送回了老家,哪里还在康平里?
女人愣住了,脸上的惊慌和委屈瞬间凝固,随即转为一种茫然和失望:“不住这儿了?那……那我该去哪儿找他?我……我是他女儿,许嘉雯。”她看向许鑫蓁,眼神里带着困惑,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