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们相识在大学，那时的周铭还没有现在这般盛气凌人。他带着几分青涩，我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我们在图书馆里并肩设计，在深夜的街头牵手漫步，在简陋的出租屋里分享泡面和梦想。他会因为我熬夜画图而心疼，会因为我拿下小小的设计奖而激动得抱起我转圈。他说过，他最欣赏我的独立和才华，他永远不会放开我的手。

可是，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也给了我一个沉重的教训。

他的父亲，那位在商界呼风唤雨的老总，找到了我，直接而残酷地陈述了周家需要的儿媳，以及我的“不适合”。我记得他离开时留下的一句话：“苏小姐，你应该清楚，有些路，不是你努力就能走通的。”

我没有哭闹，没有纠缠。我选择了离开，选择了去一个更远的地方，用更极端的方式证明那位老总的话是错的。我在海外拼命学习，疯狂工作，只为了有一天能带着足以让他刮目相看的成绩回来。

我以为，再见面时，我会云淡风轻，甚至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我错了。情感的纠缠，远比想象中要复杂和痛苦。

3

下午的项目组会议，气氛有些微妙。我是新的项目负责人，但组里的几个老资历设计师，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服气，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意味。周铭坐在主位，柳清雅作为公司法务部门的代表，也坐在会议桌旁，时不时插一句嘴，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开始介绍我的设计理念，这是我耗费了无数个日夜打磨出来的方案，我对此充满信心。然而，在我介绍的过程中，总能感觉到柳清雅有意无意的打断或质疑。她提出的问题并非毫无道理，但语气里总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苏设计师的方案很有新意，”柳清雅微笑着说，“只是在考虑到后期施工成本和可行性方面，似乎还有些理想化。毕竟，这不是个人作品，而是关乎整个城市形象的大项目。”

“柳小姐说得对，可行性是我们必须考虑的，”我平静地回应，“但设计本身，不正是要突破常规，才能带来真正的价值吗？我的方案在技术上已经做了充分的验证，成本控制也在预算范围内。”

周铭一直沉默地听着，直到我介绍毕，他才开口：“方案的创意和整性都不错，苏设计师在这方面一向有天赋。”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我脸上扫过，“不过，柳小姐提出的问题也很关键。后续的施工协调和法律合规是重中之重。苏设计师，你回国不久，对国内的情况可能还需要适应。”

他的话，既像是肯定，又像是一种隐晦的提醒：你回来了，但情况已经变了。你不再是那个只需要天马行空的设计师，你需要面对更多现实的问题。

会议结束后，柳清雅特意走到我身边，笑容更深：“苏小姐的设计确实很特别。不过，做项目就像经营感情，不是光靠一腔孤勇和满腹才华就够的。时机、资源、人脉，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