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仅余二人,季宴礼倏然觉得不自在起来,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那里有什么可堪琢磨的东西。
安澜瞧见他这副模样,唇角不禁浮起一抹笑意。
“晏晏可是忆起昨夜醉酒之后的事了?”
安澜的声音忽然贴近耳边,语调里带着几分促狭与暧昧。
“臣侍酒后失德,求陛下原宥。”
季宴礼面红耳赤地起身行礼,动作仓促间牵动了疼痛,脚下一软竟直直向前倾去。
安澜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揽入怀中,顺势抱了起来,语气揶揄:
“晏晏怎地一个劲儿往朕怀里扑?当真粘人的很,若想让朕抱,直言便是,朕乐意之至。”
“臣侍并非有意……”季宴礼双颊滚烫如火烧,今日两次在陛下面前跌倒,怕是任谁都会以为他是故意为之。
“好,没有没有,都是朕胡言乱语。”
安澜轻笑一声,抱着季宴礼便朝膳堂走去,“我们去用早膳吧!”
“臣侍可以自行行走,陛下请放臣侍下来。”
季宴礼低声请求,声音几不可闻。
“莫要逞强,你能不能走,朕还看不出来?”
安澜目光沉稳,语气不容推拒。
季宴礼不再多言,索性装作鹌鹑般安静下来,只低着头,不去理会沿途宫侍们暗自打量的视线。
早膳时,他心神恍惚,食不知味。好不容易等安澜搁下筷子,季宴礼立刻开口道:
“陛下,臣侍想回瑶光殿,不知可否?”
“朕允了。晏晏今日勿需多动,午膳朕会在长乐宫用,晏晏不必等朕。”
安澜爽快应允,语气中透着几分体贴——毕竟对方脸皮薄,他自然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臣侍记下了。”
季宴礼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安澜按住肩膀,略带责备地道:
“瞧你这记性,朕方才说什么,转眼就忘了?难道朕的话只是耳旁风?”
季宴礼心虚地低下头,他一心想着离开,确实忽略了自己腿脚不便的情况。
“白陌,朕的凤辇改造得如何了?”
安澜瞥了眼乖顺听训的季宴礼,随后转向白陌问道。
“回禀陛下,凤辇已按您的吩咐改造完毕,并找人试驾过,能够安全行驶。”白陌恭敬垂首回答。
“不错。玉贵君腿脚不便,安排人用凤辇送他回去。”
安澜满意点头,随即吩咐道。
不多时,凤辇已然备妥。安澜亲自将季宴礼送上凤辇,目送车驾渐行渐远后,才转身迈入御书房。
宫中无皇妹的日子总显得冷清些,幸而折子不多,否则她分分钟可能撂挑子罢工。
凤辇驶回瑶光殿的消息迅速传开,不过半日工夫,各宫上下皆议论纷纷。
此时,能与季宴礼相比的唯有苏霁安。两位侍寝之人待遇对比鲜明,众人一致得出结论:陛下更宠爱玉贵君。
苏霁安正站在殿外为新移植的茉莉花浇水,一墙之隔的院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低声交谈。
苏霁安让本宫听听,是在背后蛐蛐我?本宫可是第一个侍寝的,不受宠?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