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暴雨像是憋了一整天的委屈,到了晚上九点终于倾盆而下。
姥姥家里。
白栀子接纳了一个如此信任的朋友,跟着顾晨玩了整晚,到最后也尽兴了,乐此不疲。但有一个人不愉快,那是姥姥。
姥姥她没有生气,反而用委婉而苛刻的语气来说教白栀子和顾晨:“你们这两个小崽子,把大厅搞得这么乱,又要麻烦我收拾了。”
“我就说你们别光顾着玩,要多参与家庭事务,多学习,多工作,饭后多散步等等。”
“姥姥,你好烦。”白栀子竟是止不住口地脱颖而出,白栀子不管姥姥生不生气,她推姥姥进房。
“你这孩子……”
“我还没刷碗呢!”
“我和顾晨搞定!”
白栀子把姥姥推进了房间,并吩咐顾晨把桌子上的餐具收拾干净。
顾晨惊讶地发现,白栀子开始有主动命令他人做事的能力了,他异常高兴:“好!包在我身上!”
圣贤福利院中,雨下得更加猛烈。
王楚梅坐在办公室里,台灯在办公桌投出一圈光晕。她面前放着一沓厚厚的账本,右手轻握圆珠笔,在纸上顿了顿,晕开一滴小墨渍。
福利院里的孩子都睡着了,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外面的雨声在耳边吵闹。
桌上那杯隔夜红茶,她正想起身拿去倒掉。
刚把红茶倒掉,王楚梅就看见外面的闪电,“唰”地一下划走。
玻璃窗被雨冲刷得模模糊糊。外面院子里的灯,照亮着那棵梧桐树佝偻的影子。
王楚梅莫名其妙感到头疼,就揉了揉她酸胀的太阳穴。
她的目光落在桌角那个棕色牛皮纸袋上。
那里面是收养白栀子的原件证明,昨天上午从民政局取回来,还带着油墨和纸张的新鲜味道。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砰砰砰!
又急又重,不知是谁拿拳头砸门。
王楚梅心里“扑通”一下,手一软,钢笔“哗”地掉在了账本上。
“这么晚了,会是谁?”
王楚梅屏住呼吸,办公室里的声音就只剩下两个声音了。
雨点敲窗声。
和王楚梅的心跳声。
敲门时停了几秒,没多久又来了。
敲门突然变成了踹门。声音从小到大,让王楚梅颇感乏力。
“王楚梅,开门!”门外那个粗暴壮汉,仿佛是一头恶狠狠的野兽,连着不耐烦的语调,大吼大叫。雨声几乎吞没他半个声音。
王楚梅的心猛地沉下去。
果然是他。
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背脊撞到了文件柜,发出闷响。她心想道:“该死,昨天你没如愿,今儿又找上门,还在下雨的时候来。哼,真会挑时候。”
“你别敲了!白栀子她不在福利院!”王楚梅的声音像挤牙膏似的,一挤就出来。
门外安静了些许。
这时又来了。那个粗暴男人开口道:“我知道她不在,你有胆放我进去不?”
王楚梅一听,惊讶万分。于是她生气地质问:“既然你知道她不在,那你为什么还赖在这儿不走!”
“是不是要我报警,你才肯消失!”
“报警你报,你倒是报啊!我只是想拿回自己想要东西,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进去?”门外声音越来越紧凑,声音大得眼看要吵醒院里的孩子,王楚梅她不想再矜持下去,只能硬着头皮前去开门。
马尚史刻着那张阴森森的老脸,长满硬疙瘩,有些阴阳怪气地斜对视着王楚梅。他突然冲她说起一句话:“谢谢你能开门放我进来,现在就让我送你去见阎王!”说着,马尚史从黑皮包里拔出一把匕首……
“你要干嘛!”王楚梅的心猛烈地颤抖,几乎吐出来。
想不到他居然变得这么冷血!无情无义!还想杀人?
这个马尚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毫无人性?
他身上混合着一种神秘物质,这种物质能够让他的欲望倍增。怪不得这次他有想杀掉王楚梅的欲念。
“你这个丧尽天良!”
一声令下,马尚史这只握着匕首的手,被一股神秘力量束缚,怎么也刺不下去。
“马尚史你个混账东西,如果现在杀了她,那我交代你的任务岂不是都打水漂?计划要是落空,我们主上会要你的狗命,你知不知道?”一个从虚空中传出来的磁性男中音,言语劝止马尚史,打破了常规。
王楚梅睁开眼,看着马尚史那悬浮的手握住的匕首,如此锋利。她立马打飞那把匕首,接着就是使出拳脚功夫狠狠地打了他一顿,厉声喝道:“好你个王八羔子,你个没人性的!”
“看我不报警把你送进监狱,给你坐一辈子的牢,我就不姓王!”王楚梅“呸”地一声,唾沫满天飞。
马尚史起身,看着王楚梅没注意。
王楚梅本以为就这样把他打昏了,可他并没有昏。
小心!
“王楚梅!老子想要认女儿,却被你一次次地阻挠!你是一直看不惯我!所以任由你欺负!好,现在老子就对你做个了断!”
说着,双眼发飙的他,使出全身的力气举起陶瓷花瓶,王楚梅害怕极了。
他简直是疯了!
“你干嘛!”
这时,陶瓷花瓶奇迹般悬在空中。又是有那一股神秘力量在撑起,不让落地。
现在看来这个马尚史,已经走火入魔了。他简直就是人面兽心,不是人,是畜生!
王楚梅看着这花瓶悬在空中,她并没有想太多,而是下意识地移步到别处去。
这时,陶瓷花瓶掉落了——
一声巨响。
“好你个畜生,立刻从我的眼皮底下消失!竟敢半夜三更闯福利院进行骚扰!还破坏公物!你不赔钱可以,我告你发神经,杀人,冲动……这些足以判处你有期徒刑十年!”
“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马尚史躺着地上,动作扭曲地爬起身,他擦了擦嘴角的伤,狼狈不堪的眼神蕴含着杀机,毒辣地瞟向王楚梅。
“你给我滚出这个地方,滚出这个世界!”
王楚梅越来越恨他——渣男马尚史。
“我就知道,你和白娟那贱人真是蛇鼠一窝,”马尚史指着道:“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等着瞧。”
目睹这个狂妄暴戾的男人走出了门口,王楚梅顿时瘫倒在地,心中的滋味无法形容。
门外传来大雨敲打窗棱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