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总有回响

　　「娇娇别担心，爸比正在练习当个好爷爷——等你孩子将来也嫌弃我的那天。」

　　三分钟后，娇娇发来一张南极地图，某个坐标被画上小房子，标注：

　　「未来爷爷养老基地（已通过地质安全评估）」

　　全队看到这条消息时，笑倒一片。

　　行吧，这届空巢老人，当就当吧。

　　王楚钦的手机相册里，有张被设为屏保的照片：三岁的木娇娇踮脚够球台，小手离乒乓球还差半掌距离，腮帮子鼓得像只偷藏粮食的仓鼠。照片角落，他自己的影子正弯腰守护，手臂虚悬在孩子身后，是个想扶又不敢扶的姿势。

　　如今他常对着这张照片发呆。屏幕上方叠着娇娇刚发来的日程表：下周在日内瓦发布《儿童运动安全白皮书》，下月赴南极参加极地体育科考，秋季入读剑桥少年班选修量子物理...八岁孩子的行程密得让他眼花。

　　"大头，"许昕凑过来看屏幕，"你家小祖宗这轨迹，都快飞出太阳系了吧？"

　　王楚钦苦笑。昨晚视频时，娇娇正给噗桑玩偶穿南极科考服："爸比！娇娇算过啦，极昼期间训练能提升血清素水平！" 背景里掠过企鹅身影，他还没来得及问要不要寄羽绒服，孩子已经切换界面分析起冰层厚度对花滑冰刀的影响系数。

　　他想起自己十多岁第一次出国比赛时，母亲往行李箱塞了十包榨菜。现在娇娇的行李箱是特制的智能款，能自动同步全球天气数据并推荐装备，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有时候，"王楚钦对马龙叹气，"我觉得自己像娇娇人生APP里的一个插件——必要但非核心。"

　　马龙深有同感："知足吧，她上周还问我需不需要升级'爸比情感交互系统'呢。"

　　但王楚钦心里清楚，这种"被需要感"的消退，正是他刻意为之的结果。

　　娇娇五岁那年，有次输球后躲进器材室哭。他守在门外攥紧拳头，却始终没推门——就像当年他输掉青运会时，父亲明明在观众席急得跺脚，却等他哭够了才递来一瓶水。

　　"爱不是捆仙绳，"后来父亲对他说，"是让孩子迷路时，一回头就能看见的灯塔。"

　　这句话如今成了王楚钦的育儿指南。娇娇在挪威受伤时，他连夜飞过去却不住病房，只在医院对面租间房。每天清晨，他假装偶遇主治医生"顺便"了解病情；深夜，他对着娇娇的康复数据建模分析，再"不经意"地让护士"发现"这些资料。

　　但命运总有回响。

　　某次娇娇在联合国儿童峰会演讲时，突然中断流程："抱歉，现在是北京时间的爸比晚安呼叫。" 她当场拨通视频，对着镜头用中文说："爸比要记得吃维生素！娇娇监测到你睡眠质量下降12%！"

　　全场政要目瞪口呆中，她继续演讲："正如我父亲所言，真正的守护是让彼此成为更好的自己..."

　　王楚钦在公寓里抱着手机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