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治疗室的香薰机吐出薰衣草味的白雾。于晞躺在长沙发上,眼皮随着心理医生的怀表轻轻颤动。
"现在回到那个晚上,"医生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看到了什么?"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于晞的指尖无意识抓紧沙发扶手——酒店房间的顶灯在视线里摇晃,有滚烫的呼吸喷在颈间,一条银链从对方领口滑出,吊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是...羽意的项链..."她呢喃道,"那个小提琴吊坠..."
但下一秒,模糊视线里出现一只扣住她手腕的手,虎口处蜿蜒的疤痕像蜈蚣般狰狞。记忆在此处撕裂成碎片,于晞突然尖叫着坐起来,冷汗浸透后背。
医生按下暂停键:"你同时记得项链和疤痕?"
"不可能..."于晞剧烈喘息,"羽意没有那道疤..."
校长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成冰。时羽意盯着桌上的退学通知书,父亲坐在对面沙发上,连眼神都不愿给她。
"陈副市长刚来过电话。"校长擦拭着秃顶上的汗珠,"鉴于视频证据和社会影响..."
"那是伪造的!"时羽意拍桌而起,"我这里有完整——"
"够了。"父亲终于开口,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疲惫,"你母亲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时家的人。"
窗外开始下雨。时羽意站在校门口,任由雨滴打湿手中的家族黑卡。手机震动,于晞发来定位——是她们第一次相遇的旧画室。
雨兮兮的云存储账户跳出于晞眼前。林嘉怡敲击键盘破解了最后一道防火墙,"最终章"文件夹里赫然是高清原视频:
画面里陈煜拖着昏迷的于晞进房间,雨兮兮举手机拍摄:"别忘了我们的交易。"陈煜笑着解皮带:"放心,明天论坛就会爆出时羽意性侵的'铁证'。"
紧接着是另一段录音,雨兮兮的声音带着神经质的亢奋:"我要她众叛亲离...就像当年她妈妈抢走我爸那样..."
于晞的血液瞬间冻结——时羽意从未提过,雨兮兮竟是她继母的女儿。
医务室的监控显示器上,姗丽的输液管微微晃动。她在于晞耳边气若游丝:"兮兮的药...在蓝色药盒...会让人产生幻觉..."
床头柜抽屉里果然有一盒氟西汀,生产日期是两年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药盒下的照片——十岁左右的雨兮兮站在婚纱照旁,眼神空洞地盯着镜头里的新婚夫妇:时羽意的父亲和雨兮兮的母亲。
"她模仿你...是因为..."姗丽突然抽搐起来,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医护人员冲进来时,于晞看到她用指尖在床单上划出一个字母"M"。
暴雨冲刷着旧画室的玻璃穹顶。时羽意蜷缩在角落,小提琴项链在昏暗光线中泛着冷光。于晞推门进来时,看到她正用美工刀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别过来!"时羽意声音嘶哑,"我身上流着和她一样的血...我父亲,我继母,还有雨兮兮...我们全家都是疯子..."
于晞跪下来抱住她,雨水从两人发梢滴落交融。时羽意的颤抖通过相贴的皮肤传来,像只濒死的鸟。
"项链那晚丢了,"时羽意突然说,"陈煜偷的...就像他偷走我的人生..."
于晞捧起她的脸,在雷声中吻住她颤抖的嘴唇。这个吻咸涩而绝望,混合着雨水、血液和未说出口的誓言。
画室门突然被撞开。林嘉怡举着手机冲进来:"论坛刚更新!陈煜发声明说视频是你们合成的,警方已经——"
手机屏幕亮起最新推送:《突发:艺术系学生姗丽跳楼身亡,留遗书指控校园霸凌》
照片里,姗丽的右手紧紧攥着什么——露出黄色毛绒的一角,是那只被开膛破肚的仓鼠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