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丽的葬礼在一个阴沉的上午举行。
于晞站在人群最后方,看着那张被白菊包围的照片——里面的女孩笑容明亮,和画室里歇斯底里的模样判若两人。法医报告写着"高空坠落致死",但林嘉怡偷偷发来的尸检照片显示,姗丽右手腕有捆绑痕迹,指甲缝里藏着几丝黑色布料纤维。
"她临死前抓伤了什么人。"林嘉怡低声说,"而且......"
她递来一部老式MP3,里面只有一段嘈杂录音:"......药效测试......M教授说不能停......于晞的头发样本......"
背景音里,雨兮兮的笑声像刀片刮过玻璃。
时羽意轻轻推开母亲病房的门。
时夫人正在沉睡,床头柜上摆着药盒和一本旧相册。时羽意翻开泛黄的页面,突然僵住——照片里年轻的母亲站在医学院门口,身旁是于晞的父亲和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三人举着"神经药物研究项目组"的横幅。
眼镜男人的脸被墨水涂黑,但露出的右手虎口上,有一道熟悉的疤痕。
"那是陈教授。"
时羽意猛地回头,母亲不知何时醒了,枯瘦的手指紧攥着被角:"陈煜的父亲......也是雨兮兮的生物学父亲。"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照片角落里的细节——年幼的于晞蹲在花坛边,手腕上系着黄色气球,而阴影里有个穿黑裙的小女孩正死死盯着她。
陈煜的直播采访成了全网热搜。
他西装革履地坐在镜头前,义正言辞地谴责"某些人伪造视频诽谤",突然整个人抽搐着栽倒在地。特写镜头里,他口吐白沫,右手痉挛着抓挠虎口疤痕,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
"小白兔乖乖......把门开开......"
这是于晞母亲生前常唱的摇篮曲。
医护人员抬走陈煜时,他的领口滑出一条银链——和时羽意丢失的小提琴项链一模一样。
雨兮兮在警局表现得像个受惊的兔子。
"姗丽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抹着眼泪,"一定是时羽意威胁她......"
警官推来一盒物证:"这些是在你宿舍发现的。"
盒子里装满贴着标签的密封袋:于晞的头发、用过的口红、甚至半块吃剩的饼干。最底下是几瓶没有标签的药片,和姗丽MP3里提到的"药效测试"字条。
"我不知道这些是谁......"雨兮兮的辩解戛然而止,她突然瞪大眼睛看向审讯室角落,"别过来!小鹿!我不是故意捂死你的......"
监控录像显示,那个角落空无一人。
旧画室的玻璃穹顶漏雨了。
时羽意将于晞抵在墙边,雨水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滴落:"你明天就跟着林教授去瑞士,那边艺术学院已经联系好了。"
"那你呢?"于晞攥皱了她胸前的布料。
"我要留下来找出真相。"时羽意吻她颤抖的眼睫,"陈煜发病时说的童谣......那首歌只有你母亲会唱。"
于晞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倒出雨兮兮的遗物——美术奖杯、药盒、还有一张泛黄的医院通行证。
证件角落印着褪色的钢印:"Morphine神经医学研究中心"
背面用血写着小小的数字:204
这是她们小时候常去的游乐场,204路公交的终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