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平安

安岁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她总爱缩在教室最后排的角落，课间要么趴着睡觉，要么望着窗外发呆，像株见不到光的植物。

可现在，偶尔会被鸣人拽着去训练场，看他练那些笨拙的体术，甚至在他嚷嚷着“安岁你也来试试”时，会拿起苦无，比划几个基础的挥砍动作。

有人偷偷给她递过画着爱心的信纸，以前她只会视而不见，任由信纸被风吹落在地。

现在却会抬起头，看着对方通红的脸，轻轻摇摇头，红色的眸子里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温度，像初春融化的雪水。

那天鸣人又被几个高年级的孩子堵在巷口，他们嘲笑他是“没人要的孤儿”，推搡着要抢他的便当。鸣人咬着牙不肯松手，正准备硬拼时，却见安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孩子，红色的眼睛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沉静的注视。

那几个孩子被她看得发毛，尤其是看到她眼尾那四颗像泪痕一样的痣时，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村里老人讲的鬼怪故事，骂骂咧咧地跑了。

“安岁，你刚才好酷啊！”鸣人拍着身上的灰，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厉害的忍者！”

安岁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白猫，白猫正冲她眨着碧绿的眼睛，尾巴尖轻轻勾了勾她的手指。她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快得像错觉，却被鸣人捕捉到了。

“安岁你笑了！”他兴奋地大喊，“你刚才笑了对不对？”

安岁别过脸，算是默认了。

村里渐渐有了传言，说安岁是被鸣人这个“小太阳”感染了，才变得开朗起来。

鸣人听了这话，得意地拍着胸脯说“那是当然”，安岁却只是抱着白猫，在心里轻轻摇头。

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云悠。

是云悠每天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话，驱散了她心里的阴霾；是云悠用毛茸茸的身体蹭着她的手心，让她知道被触碰也可以是温暖的；是云悠那句“你是我的”，给了她走出牢笼的勇气。

她还是很内向，人多的地方依旧会下意识地往后缩

还是不喜欢社交，跟人说话超过三句就会脸红

还是会在云悠用尾巴勾着她的手腕、凑过来舔她脸颊时，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

但她的眼睛里，不再只有空洞和疲惫，多了点细碎的光，像黑夜里悄悄亮起的星辰。

忍者学校组织野外生存训练那天，阳光格外好。

安岁和鸣人被分到一组，背着忍具包走在树林里，鸣人嘴里不停念叨着“我们一定要拿第一”，安岁则抱着白猫，安静地听着，偶尔提醒他“左边有陷阱”“前面的果子有毒”。

走到一片荒无人烟的草地时，一阵低沉的嘶吼声突然传来。

一只黑狼从草丛里窜了出来，体型庞大，毛色油亮，嘴角还沾着点血迹。它的眼睛凶狠地盯着他们，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前爪在地上刨着土，显然把他们当成了入侵者。

鸣人立刻摆出战斗的姿势，双手快速结印，查克拉在掌心凝聚：

“安岁，小心！”

安岁却愣住了。

她看着黑狼那双红色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的，是和她一样的孤独与警惕——像被困在笼子里太久的野兽，既渴望着自由，又害怕走出牢笼后被伤害。

她甚至从那凶狠的眼神深处，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像小时候被母亲打完，躲在柴房里的自己。

“安岁！快躲开！”

鸣人喊道，就要冲上去。

安岁却轻轻摇了摇头，按住了他的胳膊。她往前走了一步，怀里的白猫跳下地，对着黑狼“喵”了一声，声音清亮，却没有敌意。

奇怪的是，原本凶狠的黑狼听到猫叫后，竟然慢慢放下了前爪，喉咙里的低吼也停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安岁，红色的眼睛里少了些戾气。

“它没有恶意。”

安岁轻声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肉干——是早上鸣人硬塞给她的，说“野外生存怎么能没有肉干”。

她把肉干放在地上，然后慢慢后退了几步，示意自己没有威胁。

黑狼犹豫了一下，警惕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地上的肉干，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叼起肉干，转身跑进了草丛，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植被里。

“安岁，你好厉害啊！”鸣人惊讶地张大了嘴，“你怎么知道它没有恶意？万一它扑过来怎么办？”

安岁没有回答，只是弯腰抱起了白猫。白猫用头蹭了蹭她的脸，碧绿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像是在夸奖她做得好。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草地上，把安岁和鸣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安岁看着远方的天空，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像极了云悠最喜欢的桃花色。

她忽然转过头，看着身边还在叽叽喳喳分析黑狼的鸣人，轻声说：“鸣人，谢谢你。”

鸣人愣住了：“谢我什么？”

“谢谢你……”

安岁顿了顿，红眸里映着晚霞的光

“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没那么可怕。”

鸣人挠了挠头，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

“安岁你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啊！”

“嗯，朋友。”

安岁点点头，嘴角又扬起了那抹浅浅的笑。

白猫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用尾巴圈住她的手腕，像是在说“回家吧”。

安岁抱着白猫，和鸣人并肩往营地走。

夕阳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像云悠的怀抱。

她知道，自己或许永远都成不了鸣人那样耀眼的太阳，但有身边的朋友，有怀里的温暖，她好像也能慢慢学会，做一株朝着光生长的植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