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灭族那晚,血腥味漫过半个木叶。
安岁缩在自己的小屋里,听着远处的警笛声,红眸里没有波澜。云悠碧绿的眼睛里映着窗外摇曳的树影。
“悠悠儿,”她轻声说,“有人在哭。”
云悠握紧了她的手,没有出声。
第二天去学校,气氛压抑得像要下雨。
佐助的座位空着,鸣人急得团团转,小樱红着眼圈,连平时最没干劲的鹿丸都皱着眉。
安岁坐在角落,看着窗外飘落的桃花瓣,突然想起云悠说过,桃花开得最盛的时候,总容易落得最快。
几天后,佐助回来了。
他像变了个人,周身裹着化不开的寒气,黑色的眸子里只剩下冰冷的恨意。他不再和任何人说话,训练时像疯了一样对打木桩,拳头磨出了血也不停。
安岁坐在训练场的台阶上,怀里抱着白猫,静静地看着他。
她见过这种眼神,在母亲上吊后的自己眼里,在燃烧的房屋映照的火光里——那是被仇恨啃噬后的空洞。
“喂,你看什么?”
佐助终于注意到她,声音冷得像冰。
安岁没回答,只是低头抚摸着白猫的毛。白猫对着佐助“喵”了一声,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离我远点。”
佐助转过身,继续击打木桩,拳头落在木头的声音沉闷得让人难受。
安岁还是没走。她知道,有些伤口,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就像她脖子上那道浅浅的勒痕,即使过了很多年,阴雨天还是会隐隐作痛。
后来某个黄昏,安岁在宇智波的废墟前遇到了佐助。
他站在一片瓦砾中,仰望着曾经属于宇智波的高墙,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却暖不了他眼底的寒冰。
安岁抱着白猫,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没有靠近。白猫从她怀里跳下来,走到一丛开得正艳的红色虞美人前,用爪子拨了拨花瓣。
“你怎么会在这里?”佐助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警惕。
安岁走到他身边,看着那些残破的房屋:
“路过。”
佐助冷哼一声,眼神里的恨意更浓了:
“来看我的笑话?看宇智波的悲剧?”
“悲剧吗?”安岁轻轻歪了歪头,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困惑,“我倒不觉得,你很幸福啊。”
佐助猛地转头看她,黑色的眸子里燃起怒火:
“你说什么?”
“宇智波佐助……”
安岁的声音很轻,慢慢的,似在回味这五个字,却异常清晰
“宇智波生来就有爱的能力。爱的深,所以恨的深。”
她见过母亲扭曲的爱,见过那种爱到极致变成伤害的疯狂,却从未见过像宇智波这样,能把爱刻进骨血里的家族。即使被仇恨包裹,那份曾经拥有过的温暖,也是真实存在的。
“你懂什么!”佐助的声音发颤,拳头紧紧攥起,“你根本不知道失去一切有多痛苦!”
“我知道。”安岁看着他,红眸里映着他的影子,“我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几个路过的忍者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其中一个忍不住开口
“你怎么能这么说!佐助经历的是灭族之痛,你怎么可能体会到这种感觉!你就是个冷漠的疯子!”
安岁没有看那个人,只是继续看着佐助,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我也想啊,被爱刺伤我也不在意啊。可事实是没有人爱我……在这世界上我所能依靠的只有查克拉化出来的猫儿。”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白猫的头,白猫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你还有爱你的父母,亲你的族人长兄,”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地上
“我什么都没有啊……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那个生我的人,甚至说我不配拥有姓氏。”
红色的虞美人在风中轻轻摇曳,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我为什么这样爱悠悠儿呢?”
安岁低头看着白猫,红眸里第一次染上了清晰的温柔
“因为她是我用所有的爱创造出来的人,我的名字也是她给的。”
佐助愣住了,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他从未想过,这个总是冷冰冰的家伙,竟然藏着这样的过去。她看起来那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可水底却埋着比他更深的孤独。
那个骂人的忍者也愣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安岁抱着白猫,转身准备离开。走到废墟边缘时,她停了下来,没有回头:
“被爱伤害,至少证明你拥有过爱。这不是悲剧,是幸运。”
佐助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夕阳里,手里的拳头慢慢松开了。晚风吹过废墟,带来虞美人淡淡的香气,也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桃花香。
他忽然想起,安岁的白猫耳朵上,总是别着一朵桃花。
从那以后,佐助看安岁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冷漠和警惕,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还是很少说话,却会在训练时不自觉地关注她的身影。
他看到她总是和那只白猫待在一起,让她和鸣人一起吃拉面,看到她和鹿丸在下棋时眼神里闪过的锐利,看到她偶尔会对着红色虞美人发呆。
他开始明白,安岁不是冷漠,只是习惯了用平静包裹自己。她的红眸里不是空洞,而是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一天训练结束后,佐助在河边看到了安岁。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怀里抱着白猫,正在给它梳理毛发。夕阳的金光洒在她身上,黑色的长发泛着柔和的光泽,红色的眸子里映着波光,看起来格外安静。
佐助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喂。”
安岁抬起头,看到是他,有些惊讶。
佐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筒,递给她:“这个,给你。”
安岁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朵风干的桃花。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很好闻。
“后山摘的。”佐助别过头,耳根有点红,“你那只猫,好像喜欢这个。”
安岁看着竹筒里的桃花,又看了看他,红眸里闪过一丝暖意。她把桃花倒出来,挑了一朵最完整的,别在悠悠儿的耳朵上。
“谢谢。”
白猫对着佐助“喵”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亲昵。
佐助“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河水流动,听着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需要太多语言就能懂的人。
就像她懂佐助的恨,佐助也懂她的孤独。
红色的虞美人在远处摇曳,桃花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安岁的红眸里,第一次有了比空洞和疲惫更明亮的东西——那是被理解的温柔,是在黑暗中看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