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毕业,我们一起去海边旅行了。”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窗外即将放晴的天空,“那次旅行快结束的时候,我们坐在沙滩上,听着海浪声。”
他坐在我旁边,安静地听着,眼神望向远处。
“你说,‘如果今年过去我们还在同一个城市,我们就在一起吧’。”我轻声复述他的话,“当时你没有直接说喜欢我,但我们都知道那个‘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如果今年过去我们还在同一个城市,我们就在一起吧’……”他喃喃自语,似乎在品味这句话的含义。
“当时我笑了,问你为什么还要加‘如果’和‘同一个城市’这样的条件。”我继续说,“你说,‘因为我希望这份约定,是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而不是冲动。如果经过时间的考验,地理的阻隔,我们依然坚定,那就说明这份感情是值得的。’”
“我说了这样的话吗?”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诧异。
“是的,你说了。”我看着他,“你那时候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其实对感情很认真。”
“那后来呢?”他问,“我们……在一起了吗?”
我沉默了一下。毕业后,我们确实在同一个城市,也像约定的那样,感情在日常相处中变得越来越深厚,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但就在那份关系即将正式确定的前夕,他却因为家里的事情不得不匆忙离开这座城市,去了遥远的地方处理。那次的分别仓促而无奈,我们甚至没来得及好好告别,更别提那个海边的约定。
后来,他因为工作和家庭的压力,我们联系渐渐变少,再后来,我就听说了他出事的消息。
“我们……”我斟酌着用词,“我们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分开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没有追问具体的原因。或许失忆让他对过去的痛苦有了天然的屏蔽。
然而,有些记忆,即使被遗忘,也会在某些时刻突然袭来。
那天,我正在厨房做饭,他在客厅看新闻。新闻里播放了一段关于城市建设的报道,画面中出现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
我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玻璃杯摔碎的声音,连忙冲出去。
严浩翔站在客厅中央,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湿漉漉的瞳孔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不要……走……”他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低语,身体微微颤抖。
我心一惊,立刻意识到他可能是触碰到了关于过去痛苦的记忆。我冲过去抱住他,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严浩翔!怎么了?别怕,我在。”
他却似乎全听不见我的声音,身体僵硬,嘴里重复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词语,像是梦魇一般。
“是他……他打我……不要……”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
这是关于他父亲的记忆!我心里一沉,他童年时期曾被父亲家暴过,这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