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头新兵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埋得更低。
“聋了是不是?问你话呢!”老黑一步上前,作势要踢他。
“行了,老黑。”我拦住他,“问他呢。”
刺头新兵终于抬起头,脸上已经脏得看不清原来的样子,只有一双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屈辱,有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秦、秦朗。”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秦朗?”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倒是听过,据说理论成绩不错,体能也算中等偏上,就是桀骜不驯。
“很好,秦朗。记住今天。下次再敢挑衅老兵,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我指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说,我转身招呼我的兄弟:“走了!”
我们几个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往宿舍方向走。身后传来新兵们低低的议论声和受伤者的呻吟声。我知道,今晚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上面肯定会知道。但我不在乎,身为老兵,维护尊严是第一位的,何况这帮新兵先惹事。
回到宿舍,我们关上门,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老黑用酒精棉球擦拭鼻子的伤口,疼得直吸冷气。猴子解开作训服,肩膀已经青了一大块。灰熊一声不吭地给自己胳膊上的擦伤消毒。
“妈的,今晚过瘾!”老黑龇着牙笑道,虽然疼,脸上却带着一丝兴奋。
“过瘾是过瘾了,回头怎么跟队长解释?”猴子担忧地问。
我靠在床上,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解释什么?他们先动手的。我们是正当防卫。”
“可这次闹得有点大啊,光哥。”灰熊低沉地说,“好几个新兵伤得不轻,估计得进医院。”
我的心沉了一下,没想到下手这么重。但当时那种情况,肾上腺素飙升,根本控制不住力道。
“管他呢,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咱们不能怂!”我掐灭烟头,故作镇定地说,“再说,咱们也不是没受伤。就说训练中发生意外,他们违反纪律在先。”
大家沉默了,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在部队里,打架斗殴可是大忌,尤其是老兵打新兵,性质更恶劣。
接下来的两天,基地里气氛异常紧张。我们几个被叫去政委办公室问话。政委黑着脸,桌上放着一份详细的报告,上面列着受伤新兵的名单和伤势鉴定。秦朗赫然在列,据说肋骨骨裂,需要在医院住院观察。
“光子,这次你玩大了。”政委语气严厉,“你知道肋骨骨裂是什么概念吗?这是严重伤害!你一个老兵,对新兵下这么重的手,你想干什么?!”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我知道政委说的对,这次确实失手了。
“是他们先围攻我们的,政委!”老黑忍不住辩解,“他们几个新兵,不服管教,先动的手,我们是自卫!”
“自卫?你看看这份报告,自卫能打成这样?!”政委把报告摔在桌上,“别给我找理由!事情已经捅到上面了,影响很坏!你们几个都给我等着处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