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是刺激！”我急切地否定，“是……是回溯。回到我的‘常态’。我的‘常态’，是在面临危险时，下意识寻找你的身影；是在解开谜题时，第一个想与你分享；是在感到孤独时，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和你一样的人，能理解我那些‘不正常’的想法。那个‘常态’，是江户川柯南，是离不开灰原哀的那个我。”

我看着她，目光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伪装：“宫野志保，我需要你回到我身边。不是以灰原哀的身份，不是以搭档的身份，而是……以唯一能让我感到整的那个人的身份。”

我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的手。她的手很凉，像她给人的感觉，却又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柔软。

“我爱你，志保。”我终于说出了那个词，那个让我迟疑了太久的词，“不是因为感激你为我做的，不是因为习惯了有你，而是因为你就是你。是因为我发现，我不能没有你。我的世界，需要你来填补那些只有你能理解的空白。”

她没有抽回手，只是低着头，茶色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表情。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轻微的嗡鸣声，和我们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漫长的沉默后，她终于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里，冰层似乎开始融化，露出了深藏在下面的、一种我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近乎脆弱的情感。她用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我紧握着她的手，然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带着一丝叹息和无奈的笑声。

“工藤新一啊……”她的声音沙哑，“你果然是全日本最迟钝的侦探。连自己的心意，都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还要靠FBI的朱蒂老师来点醒。而且，你居然真的敢……敢放弃毛利同学。”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信，一丝试探，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欣喜。

“我已经决定了，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我用力握紧她的手，仿佛怕她会随时抽离，“就像解开案件一样，一旦确定了真相，就不能再动摇。”

宫野志保没有立即回应我的“告白”，她只是凝视着我的眼睛，仿佛要在我眼中寻找一丝虚假或犹豫。我知道她在害怕，害怕这只是我一时冲动，害怕这只是逃避过去的一种新方式。她背负的阴影太重，对幸福的渴望与恐惧同样强烈。

她挣开了我的手，转身走向实验台。我心头一紧，以为她又要选择逃离。但她只是拿起一个烧杯，里面装着某种透明的液体，对着灯光晃了晃。

“工藤，”她没有回头看我，声音恢复了几分冷静，“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谎言是侦探必备的武器吗？”

我点头：“当然。”

“最高明的谎言，不是骗过别人，”她顿了顿，缓缓道，“而是连自己都能深信不疑的假象。你曾经构建的，你对毛利同学的感情，或许就是这样一个连你自己都深信不疑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