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计算好了时间,在调查组到达前十分钟返回家中。当我打开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即使有充分心理准备,我仍感到一阵眩晕。柳溪惊慌失措的眼神,李教官手忙脚乱穿衣服的狼狈,还有调查组军官冰冷的表情——这一切都被家属院里迅速聚集的邻居们看在眼里。
"钟强,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解释..."柳溪哭着向我走来,想要抓住我的手。
我避开她的触碰,用整个部队都知道的、那种面对敌人时才有的冰冷眼神看着她:"解释什么?解释你是如何在我出生入死的时候,在我们的床上和别的男人鬼混的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的每一个人听清楚。有人开始小声议论,更多人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柳溪和李教官。军区是个小社会,到明天早上,这件事将会传遍每一个角落。
调查组带走了李教官,他作为军区安全教育人员,违反军规军纪,后果会很严重。柳溪跪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我没有碰她一根手指,只是转身走出房间,对等在门外的战友陈刚说:"帮我照顾一下她,我需要静一静。"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是我演技最好的一天。我看起来既愤怒又心碎,实际上我的内心冷静得可怕,我在欣赏自己精心编排的这一幕。从那天起,真正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我没有立即提出离婚,那太仁慈了。柳溪被医院停职检查,她的事情很快在军区传开,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对象。即使是曾经关系很好的其他军嫂,现在也只会在见到她时转身离开。
而我,成了人们口中那个被背叛却依然尽责的好丈夫。我表面上原谅了她,实际上却开始了一种比冷战更可怕的"温柔折磨"。
我每天准时回家,带着一脸疲惫的微笑。我不提那件事,也不对她发脾气,但我的眼神从未真正落在她身上。我们住在同一屋檐下,却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吃饭时,我会礼貌地问她今天过得怎样,然后在她回答前自顾自地说起部队的事情。我买回她最爱的奶油蛋糕,却从不邀请她一起分享。我把自己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搬到了客房,保持着距离既不远也不近的姿态。
"钟强,我们能不能谈谈?"一天晚上,她终于忍不住了,站在客房门口问我。
我放下手中的书,平静地说:"谈什么呢?我们每天不是都在说话吗?"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关于那天...关于我和李教官..."
"哦,那个啊,"我微微一笑,仿佛在谈论天气,"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我们向前看吧。"
她眼中泛起希望的光芒,向我走近一步:"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你觉得呢?"
这种模糊的回应比直接的拒绝更残忍,它让她既看到希望又永远无法确认。这种心理上的不确定性,比任何言语的伤害都更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