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一站在一旁，看着那个他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灰原哀的一切都消失了。她的狡黠，她的脆弱，她隐藏在冷漠下的善良，她对他的独特依赖……都随着这段记忆一起被剥离。留下的，只是一个困在过去躯壳里的灵魂，一个对未来和曾经的苦难一无所知的宫野志保。

一个全不认识他的宫野志保。

他突然意识到，如果她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如果她永远无法恢复作为灰原哀的那段记忆，那么他将永远失去那个在黑暗中与他并肩而行的伙伴，失去那个能用同一种语言与他对话的知己，失去那个……那个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深深依赖和在乎的人。

兰走上前，轻轻拉了一下新一的衣袖。她刚才一直在外面打电话，似乎是联络医生。

“新一，医生说，头部撞击确实可能导致暂时性失忆，但像这样精确地失去某一段记忆，而且是这么重要的记忆……很不寻常。”兰的语气里带着担忧，看向宫野志保的眼神复杂而同情。

新一没有回应兰的话，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宫野志保身上。他看着她因为紧张而攥紧的指尖，看着她试图理解周围情况却徒劳的神情，看着她冰蓝色眼睛里那种与灰原哀截然不同的懵懂。

他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冲动——想要走过去，告诉她一切。告诉她APTX4869的事情，告诉她黑暗组织的事情，告诉她他们一起经历的每一件事，告诉她作为灰原哀时，她有多么勇敢、多么善良，多么……重要。

但他知道不行。朱蒂老师和其他人都警告过，过度刺激可能会适得其反，甚至对她造成更深的伤害。

而且，就算他告诉她，她会相信吗？她会相信眼前这个陌生男人说的一切吗？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在她缺失的记忆中，只是空白一片。

他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等待她的记忆是否会自行恢复，等待医学是否能找到治愈的方法。

但等待，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他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仿佛被时间遗忘的少女，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工藤君，你没事吧？”安室透走了过来，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宫野志保，又看向新一。

新一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有些魔幻。就像是在看一场全不合逻辑的推理剧。”

“是的，这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认知范围。”安室透低声道，“组织……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总能用各种方式出现，甚至连他们的产物都会以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产生影响。”

他顿了顿，看向宫野志保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她现在这个状态，对于调查组织残余来说，全没有帮助。甚至……甚至可能成为某些人利用的对象。”

新一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是说，组织可能还没有全瓦解？或者有人想利用她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