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君。”她走到桌边，站定，“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他拉开一张椅子，“坐吧？”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服务生过来，她只要了一杯纯水。
“你在这边工作吗？”他问。
“嗯。”她点头，“在一家研究所，做一些……不那么引人注目的研究。”
“不引人注目的研究？”他重复，觉得这个说法很像她。
“对，比如某些稀有病毒的结构分析，或者冷门基因序列的比对。”她解释道，语调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自嘲，“不像是你，工藤君，永远在追逐那些惊天动地的大案子。”
他看着她，注意到她眼角的细纹和手背上因为长期接触试剂而留下的痕迹。
“你看起来……很累。”他说。
她放下水杯，轻轻叹了口气：“习惯了。总要有人做这些枯燥乏味的工作。”
他想起她七年前在东大图书馆的那个身影，以及再往前，在那个昏暗的实验室里，她说的那些话。
“你一直都这样，”他忽然说，“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
她闻言抬眸看他：“这是我的本性，工藤君。或者说，这是我的‘基因序列’决定的。”
“可我以前以为……”他顿了顿，“我以为我们是同伴，是搭档。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应该是一起走向未来。”
她摇了摇头：“我们当然是同伴。但同伴不代表就要走同一条路。你有你的光辉大道，我只是……你前进路上，偶尔需要借助的一块阴影。”
“一块阴影……”他重复，心里泛起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是啊。”她轻描淡写地说，“你就像一颗恒星，永远散发着光和热。而我，大概只是一颗围绕它运行的、黯淡的行星。我们可以同行，但永远无法融为一体。”
他望着她，忽然觉得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时间和距离，还有她为自己设定的一道厚厚的、看不见的墙。
她起身，拎起帆布包：“我还有些工作没做。很高兴见到你，工藤君。”
“等等，”他叫住她，“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站在那里，微风吹乱了她鬓边的发丝。她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然后轻轻地、像羽毛一样地说了一句：“我很好。至少，没有人再追逐我了。”
说，她便转身离开了。背影很快融入了伦敦街头的人潮。
他坐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她说的“没有人再追逐”，包含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孤独和过往的阴影？
他曾是那个追逐真相的人，也曾是那个在某些时刻，无意中给了她“光”的人。
可他却从未真正追逐过她，不曾跨过她为自己筑起的壁垒，去看看她真正藏匿的世界。
他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伦敦塔桥的轮廓在远方模糊，仿佛他的人生，也变得不再像少年时那样清晰明朗。
第25年｜42岁｜北海道，雪中的木屋
阿笠博士去世已经七年了。他的遗产按遗嘱处理，大部分捐给了科研机构，小部分留给了与他亲近的人。其中，他在北海道的一处老旧木屋，留给了灰原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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