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而宫子羽，在送给我木雕那天后，又来了几次。他不像其他宫家人那样高高在上，偶尔会和我们这些待嫁女子说几句话，问问我们是否习惯。

他待我，似乎与其他女子有些不同。他会主动找我说话，虽然话题都很普通，比如问问我老家的风俗、是否喜欢宫门的茶点等等。但他看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他在透过我的伪装，试图看到更深层的东西。

有一次，他看到我在院子里练习无锋教我的基本功，虽然我刻意放慢速度，伪装成普通女子锻炼身体。他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过来。

“你在练武？”他问。

我心中一凛，但表面上依然镇定：“啊？不是的，少主。我只是……只是想强身健体，以免生病给宫门添麻烦。”

我小心翼翼地解释，生怕他看出破绽。

他却笑了，那个笑容很淡，带着一丝无可奈何：“你这哪里是强身健体？这分明是练武的基础架势。只不过……有些慢。”

他的话让我背脊发凉。他看出来了！

我故作惊讶：“少主您也会看吗？我只是随便学的……”

他没有拆穿我，只是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感慨：“宫门的人，从小就要练武。即使是我……也躲不过去。”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厌倦。这让我捕捉到了一些信息。宫子羽似乎并不热爱习武，甚至有些抵触。这与无锋情报中他那个精于权谋的哥哥宫尚角截然不同。

“其实……强身健体也没什么不好。”他看着我，语气忽然温柔下来，“在宫门，身体好，才能……才能活下去。”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但我还是听清楚了。活下去。在宫门，连活着都如此艰难吗？

这句话让我对宫门多了一层认识，也对宫子羽多了一层好奇。这个男人，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的任务是探查秘密。而他，似乎是解开秘密的关键。

我开始有意识地接近宫子羽，利用他对我似乎存在的“不同”，试图获取更多信息。我在他面前展现出一个渴望被保护、又带着一丝不为人知倔强的形象。我会在他面前“不经意”地露出一些家道中落后的辛酸，激发他的同情心。

我的演技在无锋的训练下炉火纯青，很快，我感觉到宫子羽对我越来越信任。他开始向我倾诉一些关于宫门的事情，比如他并不喜欢少主这个身份，比如他觉得自己无法承担起宫门的未来，比如他对那个严酷的哥哥宫尚角感到畏惧。

他像是在寻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而我，恰好出现在那里。

他不知道，他向我倾诉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成为我刺向宫门心脏的刀刃。

我心中有时会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对我这样敞开心扉，而我却一直在欺骗他。但这情绪很快就被无锋的纪律压了下去。我是魅影，没有感情，没有自我。我的唯一目标，是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