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看这波，”免费指着屏幕上的回放，语气急促，“兵线理解不对！你应该提前一秒站位，对面辅助敢上来你就直接开。”

谦虚凑过去， 免费 的手指点在屏幕上，几乎要戳穿显示屏。“我……我怕被抓。”

免费瞥了他一眼，那种眼神像在看一个胆小鬼，但没有嘲笑，只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焦灼：“怕？怕什么？怕死就别来打职业！赛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犹豫一秒你就没了！”

那时的免费，是所有人心中的“未来之星”。他的操作天赋肉眼可见，更难得的是那种对胜利纯粹的渴望和对游戏的深刻理解。他不是只会秀的“绝活哥”，他对全局的把控、对版本的分析，都远超同龄人。但他脾气也一样火爆，看不惯敷衍的队友，听不得教练的废话，训练赛打得不顺能直接摔耳机。

谦虚总是跟在他后面，像个温顺的跟班。他天赋不如免费那么炸裂，但胜在稳定、刻苦。免费是那团燃烧的火焰，他就是围着火焰取暖的人。他喜欢免费的锐利，觉得跟着免费，总能触碰到那个更高、更强的电竞世界。免费也会保护他，训练赛里有人嘲讽谦虚反应慢，免费直接在语音里开骂：“嘴巴放干净点，菜的是你！”

他们的友谊，是在无数个深夜的复盘、一起被教练罚跑的操场、以及共享同一份外卖中建立起来的。那是他们最纯粹的时光，没有商业，没有舆论，只有键盘敲击声、鼠标点击声，以及为了共同目标而付出的汗水。他们聊着未来的设想，拿了冠军要去哪里旅游，退役了要一起开个网咖。他们的梦想，像那个夏天的阳光一样耀眼，仿佛触手可及。

转折点来得猝不及防。他们一起进入了同一家次级联赛俱乐部。免费凭借出色的表现很快成为核心，带领队伍一路冲杀。谦虚作为辅助，也逐渐打出了自己的风格。但俱乐部的问题也开始暴露，管理混乱，欠薪传闻不断。免费第一个站出来，代表队员去找老板理论，语气依然不留情面。结果是他们队的工资勉强发了，但免费也被俱乐部高层记恨上了。

谦虚劝过免费：“别这么冲，老板哪有好惹的。”

免费当时是怎么说的？他靠在基地的墙边，眼神里带着疲惫，但语气依然坚定：“他们不给钱，我们就喝西北风吗？我们凭本事打比赛，拿我们该得的，天经地义！”他又看着谦虚，眼神软了一下：“我知道你怕事，谦虚。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说。我不想我们辛辛苦苦打出来的成绩，最后被人这么随意地糟蹋。”

谦虚最终还是没有和免费一起去理论。他害怕被针对，害怕丢掉这份工作。他觉得，只要免费能争取到，他跟着沾点光就行了。那大概是他第一次在关键时刻选择了退让，那种滋味，像吞了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