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而谦虚，则在这次事件后，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他似乎被驯服了，或者说，被现实磨平了棱角。他仍然是那个优秀的选手，但他眼神里少了曾经那种纯粹的光。他越来越符合大众和官方对一个“偶像”的期待：温和、谦逊、积极向上、从不惹事。他获得了更多的商业机会，拥有了更稳定的职业生涯。但他内心深处，总有一个角落是空的，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晚年，或者说退役很多年后，谦虚已经成为KPL的传奇人物之一，享受着鲜花和掌声。而免费的名字，虽然依然被一些老粉提起，但更多人记住的是他的“争议”和“不合群”。谦虚在接受一次访谈时，被问到对他职业生涯影响最大的人。他停顿了一下，提起了免费。

他没有谈论那些冲突和分歧，他讲的是刚入行时，和免费一起在青训营里没日没夜训练的日子。那时他们都是怀揣着最纯粹梦想的少年，眼睛里闪烁着对冠军的渴望。免费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总是第一个指出他的操作问题，手把手教他细微的处理。他们一起讨论战术到深夜，一起吃着难吃的食堂饭菜，一起憧憬着登上最高舞台的那一天。

“他那时候啊，”谦虚微笑着，眼神却有些飘忽，“特别有冲劲。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那时候觉得他有点傻，太较真了。现在想想……也许傻一点挺好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隐约的遗憾和自省。他知道免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他知道免费的“较真”是为了什么。他更知道，自己当年那一步的退让，换来了现实的安稳，却也永远失去了和免费并肩作战、一起对抗那个世界的机会。

收束主题，两个少年，同样的梦想，在风云变幻的时代里，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一个像锋利的矛，试图刺穿黑暗，最终遍体鳞伤甚至折断，但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一个像柔韧的盾，试图保护自己那方净土，最终被侵蚀、变形，变得圆滑而失去光泽。

他们都是理想主义者，只是一个痛苦地战斗，一个绝望地屈从。乱世下的个体命运，被时代裹挟着，走向截然不同的结局。回望过去，谦虚会想，如果当时自己也能勇敢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但历史没有如果。那些并肩看日落的少年时光，那些在键盘上敲击出的梦想火花，成为了他们唯一共享的、不会被现实玷污的记忆。而那道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裂痕，横亘在他们之间，也横亘在每一个在洪流中挣扎前行的灵魂深处。

KPL

谦虚的思绪飘回那个夏天。空调轰鸣的训练室里，弥漫着汗水、泡面和梦想混杂的味道。免费，那时候还不叫免费，只是个眼睛里带着火焰的少年，ID也土土的。他总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对着训练营的机器人都能模拟几百遍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