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想必你也明白。"他转身走向桌案，给自己倒了杯酒，"此婚非你我所愿，不过是两家联姻罢了。"
"妾身明白。"
"既如此，日后你我夫妻名分虽在，却各自安好便是。你有你的院落，我有我的去处，互不干扰。"宫子鹿一饮而尽，眼中竟含着几分恨意，"倘若日后你能替我联络云家兵马，自是最好。"
云为衫心口一窒，垂下眼帘掩去所有情绪："夫君放心，这是妾身分内之事。"
"甚好。"宫子鹿放下酒杯，冷冷扫了她一眼，"今夜我有事外出，你早些安寝吧。"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去。
"宫公子，"云为衫突然开口，唤回了他幼时的称呼，"为何当年如此厌恶我，今日却又迎我入门？"
宫子鹿的背影一僵，半晌才低声道："云小姐，你我都是家族的棋子。当年我不愿娶你，是因不愿你卷入宫家的漩涡；今日迎你入门，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他回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她："你的父亲，真的只是为朝廷立功的忠臣吗？"
云为衫瞳孔微缩。
"所以，"宫子鹿冷笑一声，"请恕我无法像寻常夫妻那般待你。云为衫，你的背后是一把利刃，随时可能刺入我宫家的心脏。"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留下云为衫一个人坐在喜房之中，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
红烛摇曳，照着她苍白的脸。
原来，他是这样看待她的。
云为衫轻轻拭去泪痕，抬头望向窗外的明月。
既如此，她也无需再存妄念。既是政治联姻，那么她便做好一个合格的无锋少主夫人，仅此而已。
至于当年的情谊，就如这烛火，一吹即灭吧。
2.
入春的长安城，杏花灼灼，芳香四溢。
已是宫府少主夫人三个月的云为衫，每日的生活越发清苦寂寥。宫子鹿如他所言，婚后几乎不曾踏入她的青桐院一步，各自相安无事。
府中众人都耳闻少主与少主夫人成婚前有嫌隙，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与怜悯。可云为衫始终端庄优雅，待人接物无可挑剔，处理府中大小事务也是井井有条，倒让不少人暗自钦佩。
"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说话呢。"丫鬟春雨匆匆进来禀报。
云为衫放下手中的账簿，眉间闪过一丝忧虑。宫府老夫人，也就是宫子鹿的祖母，是无锋真正的掌权者。她年过古稀却精神矍铄，眼光如炬，在朝野中都颇有威名。
"我这就去。"云为衫整理了一下衣裙，缓步前往老夫人的寿康院。
进了院子，老夫人正在廊下品茶，见她来了，便放下茶盏，招手让她过来。
"祖母。"云为衫恭敬行礼。
"坐吧。"老夫人示意她坐下，眼睛犀利地看着她，"你入府已三月有余，管家理事做得不错，我很满意。"
"这是媳妇应做之事。"云为衫谦逊道。
"然而，"老夫人顿了顿，语气突然严厉起来，"你与子鹿成婚至今，却仍未有身孕的迹象，这可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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