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少女看了一眼少年,只能硬着头皮拿着桌子上之前摆放的酒杯,放到自己面前
白眉男将那一盏长安酒推至小老板与少女面前,少女指尖轻点酒盏边缘,忽然轻笑出声:
温燃宁"听闻长安酒里藏着半阙诗,饮下的人能在醉梦里见到月光?"
温燃宁"可惜我偏爱清醒着看月色。"
说完便把长安酒水推回给了白眉男。
老板望着杯盏惋惜道:
百里东君"长安酒味道绵长,最适合阴冷之日饮用,客官今日不饮,着实可惜了。
白眉男笑了笑,看着被推回长安,又把那元正推了过去,老板依旧一脸惋惜:
百里东君“元正酒澄澈甘香,适宜远行之人,你们一路奔波而来,饮一杯正好。”
白眉男摇头,笑容变得真挚了些许:
晏别天“老板真是爱酒之人。这些酒,莫非是老板自己酿制的?”
小老板望着那十二盏酒,每一盏都喜爱至极,最终还是接过元正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百里东君“那是当然,我七岁那年,初次饮酒,从此便醉心此道。九岁开始,我拜过八位师父学习酿酒,至今酿酒已有八载。我的酒,虽说还算不上极品,但也足以胜过寻常酒许多了。”
百里东君说完了以后,刚想要替少女倒杯酒,就被少女拦截下来,少女自己倒了一杯酒
白眉男凝眸打量着眼前的小老板,褪色的粗布短打与柜台后琳琅满目的酒盏格格不入,可一旦触及酒道,对方眼底腾起的灼烈光芒,分明藏着匠人才有的赤诚。他执起青瓷酒壶,琥珀色的长安酒顺着壶嘴倾泻而下,在杯壁凝成细密的酒珠。
酒液入口的刹那,刺骨寒意如残雪消融。暖意自丹田翻涌而上,沿着血脉漫过四肢百骸。他阖目垂首,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数百里疾驰,杀意如影随形,即便在马背上默念心经,那根悬在心头的弦也越绷越紧。此刻却似有双无形的手,轻轻拨弄着紧绷的琴弦,铮鸣过后,余韵渐缓。
再睁开眼时,他眉间已褪去几分肃杀,长舒出郁结已久的浊气:
晏别天"此酒绵柔醇厚,回甘悠长,果然是配的上,这位厨娘之前说的那句话,这些酒配得上每瓶二十两!
侍从们闻言纷纷举杯,先前还嗤笑酒坊寒酸的汉子,此刻望着杯中摇曳的酒光,喉间溢出赞叹。
小老板瞳孔骤然发亮,粗布袖口蹭过酒坛,带起一缕绵长酒香:
百里东君"行家!贵客当真是行家!"
晏别天"此生饮过的佳酿里,这一盏足可跻身前五。"
晏别天指尖摩挲着杯沿,诚恳的语气惊得廊下麻雀扑棱棱飞起。
这话落进小老板耳中,他却未显半分得意,反而倾身追问,酒坊梁上悬着的酒旗都跟着晃了晃:
百里东君"敢问榜首之位,是何等琼浆玉液?
晏别天"自然是天启城雕楼小筑的秋露白。"
晏别天话音未落,小老板已"嚯"地跳起身,腰间酒葫芦撞在柜台上发出闷响。他涨红着脸,眼中迸发出朝圣般的光芒:
百里东君"竟真是贵客!雕楼小筑的秋露白三年才酿一坛,寻常人连酒窖门槛都摸不着!快说说那酒——可是传说中月下凝成霜雪的模样?"
少女瞧着小老板涨红的脸膛,发梢随着激动的动作微微颤动,唇角不禁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熟悉的场景再次上演——每当有人触及酒道,这个平日里寡淡的小老板便似被点燃的爆竹,眼底迸发的炽热足以将人卷入滔滔不绝的酒话漩涡。
别人若不及时抽身,怕是要被他拽着谈酒论道,从晨雾弥漫聊到月满西楼,说上三天三夜都不肯罢休。
少女眼疾手快地拽住小老板不住晃动的衣袖,腕间银铃清脆作响。她歪着头,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温燃宁"小老板,我知道酒是你的心头宝,可你这般激动,莫不是要把屋顶都掀了?"
温燃宁"咱们慢慢聊,酒跑不了,故事也跑不了。"
少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酒盏边缘,釉面冰凉的触感让她愈发清醒。她余光扫过白眉男身后环伺的侍从,那些人腰间若隐若现的兵刃泛着冷光——这哪是寻常酒客?
分明是带着杀意的暗涌,只怕这条街会不太平。小老板此刻像团扑腾的火苗,若被人顺着酒话撬开了嘴,只怕整个酒馆都要被卷入滔天风波。
少女想到这里,只能想办法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求眼前的少年别真的太蠢,别什么话都说出来。
温燃宁(只是没想到这晏别天居然还去过天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