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琉璃
晏琉璃我与顾大哥自幼相识,琉璃早已倾心于他,我愿意嫁给他,嫁入顾府。”
晏琉璃语气沉稳,字字掷地有声。
晏别天“即便他已是个死人?”
晏别天眉头拧成一团,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晏琉璃抬眼望向晏别天,眼神锐利如锋
晏琉璃“即便他是个死人!”
晏别天心头猛地一震。
在他印象里,这个小妹性子素来冷淡,不喜与人言语,常常独自待在自己的院落里,对外人甚少理睬,即便对他这个亲兄长,也只有恭敬,毫无亲近之意。
不过这些他早已习惯——毕竟,整个晏家,本就没有谁愿意与他亲近。
晏别天望着晏琉璃平静的侧脸,心中恍然——今日他才终于明白,这位向来少言寡语的晏家独女,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与世无争、任人摆布。
他早该想到的,晏家在西南道立足多年,根基深厚,能在这样的家族中成为独女,又怎会是简单角色?既然她姓了晏,骨子里便少不了那份家族传承的韧性与城府。
百里东君转向一旁如同雕塑般僵立的顾剑门,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从容的笑
百里东君“那么,顾剑门公子呢?你的心意如何?”
顾剑门闻言,终于有了动作。他往前迈了一步,恰好与晏琉璃并肩而立,身姿挺拔如松,脸上再无先前的木然。
顾剑门这场婚宴,于我而言,此刻已无关紧要。”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顾剑门“晏琉璃要与谁成婚,或是不与谁成婚,都与我无关。”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新郎竟说出这样的话?
顾剑门却丝毫未理会周遭的骚动,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炬,直直望向不远处的顾三爷,一字一句地质问
顾剑门“三叔,你之前不是说,哥哥顾洛离,是染病而死吗?”
这声质问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在大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集中到了顾三爷身上,只见他脸色骤变,原本就因紧张而泛白的脸,此刻更是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竟一时语塞,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顾剑门“因染恶疾身亡,为防疫病扩散,尸体当时便被焚化,骨灰仍存于后院。可此处我兄长的尸体究竟是何情况?”
顾剑门“尸体上的剑痕又是怎么回事!”
所有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顾剑门怒声喝道,这一切他早已心如明镜。
这些事,他早已心知肚明。然而,当亲眼目睹兄长的尸体时,他终究是忍无可忍。
顾剑门“李苏离,取剑来!”
顾剑门长袖一挥,红色外衣瞬间碎裂,露出内里所穿的丧服,他左手一伸,便要取剑!
一直静立在人群之后的李苏离,瞬间向前跨出一步,左手猛然一挥,“噌”的一声,长剑应声出鞘,寒光一闪。
顾剑门左手一探,稳稳握住那柄剑
此乃名剑“月雪”,一把唯有左手方能驾驭的长剑,出鞘之时,可斩断空中飘落的雪霰。此剑是顾剑门十三岁那年,兄长顾洛离不惜重金求得,赠予他的。
惠西君“顾剑门,休得放肆!”
顾剑门“此乃我顾家门庭,我为何不能放肆?”
晏别天“你可知道,你此刻的所作所为,需付出何种代价?”
顾剑门“顾家被彻底踏平,从此在西南道上销声匿迹。不过,也就如此吧。”
司空长风好一个“不过也就如此”!
司空长风“凌云公子,真不愧一个‘狂’字!”
百里东君语气中略带不满
百里东君“刚才我明明才是绝对的主角,可为何现在,感觉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了?我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司空长风“因为你倚仗的是祖辈名声,而他,靠的却是自己的剑。”
晏别天眯起双眼,冷声道
晏别天“你不在乎?”
顾剑门“为何要在乎?我顾家生于乱世,历经三代昌盛,于西南道独占鳌头,从未屈居人后。”
顾剑门“我与兄长父母双亡后,兄长一人年仅十六便独挑大梁,历尽千辛,耗尽心血。我年少时离家千里,赴天启习艺。”
顾剑门“我顾家以商立身,却以武扬名,所为何来?”
他的声音愈发激昂,满堂皆寂,唯余其声回荡。
顾剑门“只为坚守本心!不对任何人屈服!不对任何事妥协!”
晏别天缄口不言,仅以淡漠之色扫了顾三爷一眼。
顾三爷“顾剑门,你一人赴死便罢,何苦拖我们整个顾家下水!”
顾剑门左手轻转,长剑凛然高举,直指顾三爷,厉声道
顾剑门“三叔,你根本不配做顾家之人!”
顾三爷“放肆!”
顾三爷“你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有兄长庇护的二公子吗!”
顾剑门“三叔,你大错特错了!我早已无需兄长庇护。”
顾剑门“再者,你真以为顾府已全然听命于你了吗?你可知道,有些人天生便是家主之材,家族众人皆心悦诚服地追随,我兄长正是如此。”
顾剑门“而我,必将承其遗志,砥砺前行!”
顾剑门高举长剑,声如洪钟,怒喝道
顾剑门“顾家儿郎听令!现任家主顾洛离不幸遇害,顾府上下誓报此,不死不休!”
“誓报此仇,不死不休!
正厅的每一个角落,首座上的宗亲,门边的护卫,乃至年迈的老管家,同时随声附和,怒吼震天。他们纷纷挺身而起,拔出手中长剑,气势如虹。
厅内宾客见此变故,皆骇然失色,慌忙作鸟兽散,纷纷避让。
肖历眉头紧锁,目光在晏别天与晏琉璃之间来回游移。原来,这一切皆是顾剑门的计谋,他故意示弱,让他们误以为其被软禁,误以为顾家在顾洛离离世后便一蹶不振。
然而,顾家从未衰败,自顾洛离死后,顾家上下皆对顾剑门忠心耿耿。
此乃顾家血脉之传承,坚不可摧!
顾三爷“反了……真是反了!”
顾三爷惊骇得声音都变了调。
顾剑门缓步至顾三爷身侧,长剑骤然出鞘,寒光一闪,快若闪电,堂中半数人皆未看清其出剑轨迹。转瞬之间,顾三爷头颅已落地,双目圆睁,满是不甘。
顾剑门“本为池中之鱼,却妄图化作惊天之龙。”
顾剑门手执染血长剑,在众人灼灼目光中,一步一步,坚定地迈向那口棺材。顾洛离静卧棺中,双目紧闭,面容安详,仿佛只是沉入了一场悠长的梦境。然而,他紧闭的唇间却微微鼓起,似含着未了的心事。
顾剑门微微一怔,目光转向百里东君与温燃宁,感激道
顾剑门“百里小公子,温小姐,多谢二位相助。”
温燃宁轻轻点头,以示回应。
百里东君“凌云公子客气了。”
百里东君“你兄长右手之中,藏有异物,你需多加留意。”
顾剑门目光一凝,沉声道
顾剑门“那人向来诡计多端。二位,有劳了,余下之事,便交由我来处理。”
言罢,他右手一挥,长剑深深插入土中,屈膝跪下,悲声呼道
顾剑门“兄长!”
“家主!”顾府众人皆如松柏般挺直身躯,长跪于地,以示敬畏。
顾剑门领着顾府门人三叩首后,缓缓起身,踱步至顾洛离身旁,疑惑问道
顾剑门“兄长手中,究竟握着何物?”
其声如洪钟,众人皆闻,目光如炬,紧随其后。
顾剑门轻轻拨开顾洛离紧握的手掌,取出那件神秘之物,一眼扫过,猛然转身,将手中之物高高举起,气势如虹。
那是一块令牌,上面赫然镌刻着一个清晰如刻的“晏”字。
顾剑门“晏别天!”
顾剑门怒目圆睁,一声怒喝如雷霆般炸响。
晏别天却只是冷冷一笑,眼神中满是嘲讽。他深知,顾洛离手中绝不可能持有此令牌,毕竟,那行凶之人,并非他晏家所派。
然而,这明目张胆的嫁祸,又岂是轻易能澄清的?纵观这整场风波,若说杀顾洛离的凶手不是晏家,那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懒得再多费唇舌,猛地握住腰间长刀,杀气腾腾
晏别天“也罢,与其慢慢耗尽你们,不如一刀了结,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