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添的好友静静躺在通讯录的第一行,冷而硬地硌在那里。梁晚慈懒得去思忖该不该改个备注——横竖名字也不过是个符号。她只疲倦地倚在车后座,半阖着眼,任由睡意如潮水般漫上来。再醒来时,车已泊在幽暗的地下车库。
房子是黄子弘凡安排的。偌大的平层,空落落的,崇江的夜色在窗外铺陈,千万盏灯火托着一弯瘦月,她立在窗前,影子被拉得伶仃,孤独寂寥将她笼罩。
屋里没有花,只有几盆绿植,蔫蔫地苟活着。这也是提前交代过黄子弘凡的,她养不活花——连自己都养得半死不活。
看着通话记录里躺着的未接来电,她指尖一划,轻轻按了关机。她很擅长装痴作傻,也算是这十年来,唯一get到的生活技能,因为,很少人会跟无趣的人计较或者打交道。
*
后来的几日,梁晚慈辗转于各个城市的路演。媒体尚未入场,她做完妆造,百无聊赖,便缩在沙发里打游戏。
她当日说的是实话,她从没玩过游戏。十八岁前,她的生命被舞蹈占满;十八岁后,为光影的世界所吸引;结果后来十年,都在为生计奔波,别说玩游戏,她基本处于断网的状态。
好在,这位师弟倒是不嫌她毫无游戏经验,每每她上线,不出几分钟,他的头像也亮起来,两人就顺理成章地玩上几局。
翟潇闻“这么早就收拾好了?”
一道懒洋洋的嗓音斜插进来,梁晚慈正等着复活,抬眼一瞥,是翟潇闻。他们合作了电影《风过江》,初次围读时,侯导便介绍他是眼下最当红的男艺人。
他是个很有趣的男生,拍戏时同她处得还算融洽。此刻他凑过来,瞥见她的手机屏幕,眼睛倏地一亮:
翟潇闻“哟,慈姐也玩游戏?”
梁晚慈“怎么,我瞧着很古板?”
梁晚慈莞尔。不过,的确有许多人给她贴这样的标签,她也挺认同,有的时候在想,黄子弘凡拉她上这节目,是不是想给她枯燥沉闷的生活添点惊喜和乐趣。
翟潇闻“哪儿啊!”
翟潇闻熟门熟路地拖了把椅子坐下,掏出手机,嘴里絮絮叨叨:
翟潇闻“我过阵子要录个游戏综艺,正四处拉人练手呢。结果你猜怎么着?前儿个有个朋友,打得好好的,突然就溜了——这不是坑人么!”
他气的呀,那一整晚抓心挠肝,要不是不在同一个城市,他早上门讨要个说法了。
这经历,梁晚慈听着莫名耳熟,很难不想到跟周柯宇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一次,他当时好像就在打游戏。她心下一动,指尖悄悄关掉蓝牙耳机,霎时,一个清润的少年嗓音淌出来:
周柯宇“师姐,跟紧我。”
周柯宇“他们可能会蹲草。”
“……”翟潇闻僵住了。
这声音,听着也太耳熟了。
可不就是周柯宇那货!
梁晚慈瞧着他脸上风云变幻,忍不住笑出声来,眼下的泪痣也跟着轻轻一颤。水晶塔轰然倒塌,她顺势退出游戏,只说还有工作。临走前瞥一眼石化般的翟潇闻,忽然觉得,逗弄这些弟弟,倒比游戏有趣得多。
等梁晚慈离开后,翟潇闻火速给周柯宇发消息:
【我鄙视你。】
【中指.jpg】
周柯宇回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