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慈“为什么?”
梁晚慈问。她双手干脆交叠着搭在膝盖上,微微向前附身,再拉近一点距离看他,仿佛想探一探他眼底情愫的真与假。周柯宇也没回避,坦然正视她的目光,缓缓道:
周柯宇“别说做艺人,就是普通人活在世上,谁不被指指点点?如果每句话都要放在心上……”
他歪头一笑:
周柯宇“师姐,这样活着太累了。”
周柯宇“我只知道,匹配度这么高的角色可遇不可求,我不想拱手相让;而这么好的合作对象——”
酒心巧克力般的霞光下,他目光灼灼,哄得人醉了似的,心飘飘然的:
周柯宇“我不想错过。”
梁晚慈。你没等过人,自然也不懂,靠近你如同攀登天梯。错一步,是粉身碎骨没错;可近一步,那是少有的奇迹,他就想碰一碰,高悬的皎月究竟有没有温度。
梁晚沉默了片刻。晚风拂过她的发丝,轻轻扫过他的鼻梁,为这静谧的时刻添了几分生动。她忽然别过脸轻笑,声音轻得像叹息:
梁晚慈“年轻真好。”
梁晚慈“连试错,都能讲得这样有底气。”
周柯宇也跟着笑了。他撑膝向前逼近半分,神色却格外认真:
周柯宇“都还没试过……”
周柯宇“师姐怎么就知道一定是错?”
他不逼她,说完这句话,他就点到为止了,随后自顾自揭开蛋糕外包装,像唠小故事似的,缓缓同她说:
周柯宇“师姐,这家蛋糕确实好吃。当年看你微博随手发的照片,我当天就跑去买了。”
周柯宇“现在想想,也算是一场‘试错’,明明不知道合不合口味。但结果,我很喜欢。”
梁晚慈听他讲着。他声音是有些魔力在的,许是近段时间打磨了台词功底,说起话来,带着文艺片独白般的质感,一字一句都敲在人心上:
周柯宇“因为喜欢,所以这么多年——”
周柯宇“我再没吃过其他家的蛋糕。”
他将蛋糕轻轻推到她面前,银叉折射着暖光:
周柯宇“尝尝看,师姐。”
周柯宇“崇江的几家都关门了,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了。没想过,这附近就有一家,开在好深的巷子里,也太让人难找了。”
所幸,结果是找到的。
指蛋糕,也指——
梁晚慈不是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她垂眸接过银叉,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甜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快许愿小慈!妈妈给你拍照。”
“诶,相机呢——嘿,又臭美上了,快把相机给我,拍完了女儿拍什么!”
“冤枉啊,我明明在拍你俩呢!小慈,爸爸跟你保证,那几张绝对漂亮。”
“那也不看看是谁生的女儿,当然漂亮。”
……
原本只是小小一口,到最后她却切下大半块。眼圈不自觉泛了红。原来崇江的店都关门了,难怪这次回来,怎么找都找不到。
周柯宇察觉她的异样,下意识伸手想擦她的泪,却在咫尺之距转而去抽纸巾:
周柯宇“怎么了?”
周柯宇“味道不对?”
梁晚慈摇摇头,声音闷闷的:
梁晚慈“太甜了。”
回忆太甜,反倒衬得现在满口苦涩。
就这样想着,她撂下了叉子,深深叹口气:
梁晚慈“和小时候也不一样了。”
梁晚慈“谢谢,难为你找这么久。”
周柯宇松了口气,顺势在她身旁的草坪坐下,重新取了叉子切下一角。明明味道还跟小时候一样。但他没有说破。他知道梁晚慈心里藏着事,而这件事,他现在还插不上手。
晚风继续吹,夜幕低垂,几颗星子散落天幕。
周柯宇就这样陪她坐着,看远处众人笑闹。散场时李乐意醉得不成样子,助理不在身边,走路都踉跄,最后被翟潇闻一把背起。
周柯宇“好好送我妹妹回去啊。”
周柯宇半开玩笑地叮嘱。翟潇闻稳稳托住背上的人,回头瞥见正在帮工作人员收拾的梁晚慈,学着他的语气道:
翟潇闻“行啊。”
翟潇闻“那你留下好好陪我慈姐。”
说完,他就背着李乐意离开。这露营地本来就在酒店的后边,并不远,只是灯火阑珊,晃悠悠的,犹如一条难走的迷途,到中程,李乐意迷迷糊糊间嘟囔:
李乐意“你谁啊?”
翟潇闻“我是谁?”
翟潇闻一下就气笑了:
翟潇闻“李乐意,你真心大,不知道我是谁都敢跟我走?”
翟潇闻“不怕我把你卖了?”
李乐意不作声,大脑缓慢转动几下,凑到他脖颈处嗅了嗅,额前的头发丝蹭过,痒得翟潇闻直笑,可下一秒就听到李乐意说:
李乐意“一身狗味。”
李乐意“翟潇闻?”
翟潇闻:“……”
等等,他跟狗是怎么联系上的?!
还没想明白,肩头突然一痛。隔着薄薄衣料,李乐意咬得毫不留情。
翟潇闻“不是儿,你才是小狗吧。”
李乐意“翟潇闻!小狗!”
翟潇闻:“?”
不等他应,李乐意像是被榨干了力气,仿佛刚刚只是回光返照,眼下又趴下去:
李乐意“翟潇闻……背信弃义……还出尔反尔。”
李乐意“真的是不折不扣……混蛋。”
仿佛有什么重重落下,翟潇闻脚步猛地顿住。 良久,他轻声说:
翟潇闻“哦。”
翟潇闻“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