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城楼上的风突然变得凌冽，刮得中也的战旗猎猎作响。他握住剑柄的手指险些脱力，却又倔强地收紧。

"我明白了。"中也声音平静，仿佛太宰只是通知了他一次普通的朝会，而非剥夺他仅剩的那点自由，"还请转告陛下，末将感激隆恩。"

太宰直视着中也的眼睛，仿佛要从那片蓝色的深海中看出什么端倪。而中也则面无表情地回望，眼中像是结了一层薄冰，光滑坚硬，不容外人窥见内里的暗流。

"你不反抗吗？"太宰突然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中也笑了，那是一个在战场上见惯生死的人才会有的笑容，苍凉而决绝："太宰先生，您不是说过么，'将军不过是刀，皇帝才是握刀之人'。刀，何时有过自己的选择?"

太宰的眼神暗了暗，手中的扇子微微颤动。他望着中也削瘦却挺直的背影，第一次感到一种奇妙的、难以言喻的焦躁。

"如果...我是说如果，"太宰的声音低沉下来，"有人愿意给刀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会抓住吗？"

中也猛地回头，蓝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又变回那冷漠的样子："太宰先生未免太会说笑了。在这偌大的帝国里，谁能违抗陛下的旨意？就算是您..."

话音未落，远处号角声骤然响起。中也的副将匆匆跑来，神情紧张："将军！西面发现敌军残部集结，约两千人，似乎准备偷袭我军大营！"

中也立刻恢复了那位战场上冷静果决的将军姿态，眼神锐利如鹰："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弓箭手上城墙，骑兵准备迎敌！"

"是！"

副将离开后，中也转向太宰，语气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疏离："请军师先回帐中避一避，这里交给我便是。"

太宰却不为所动，反而向前一步，拉近了与中也的距离："我倒想看看，被称为'血色将军'的中原中也，到底有何等本事。"

中也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太宰，转身大步走向城垛，开始安排防守。他熟练地指挥士兵，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举手投足间尽是久经沙场的气度。

太宰站在一旁，鸢色的眸子始终没有离开过中也的身影。他看着中也娴熟地布置防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然而更多的，却是一种难言的心痛——这么一个骄傲的灵魂，就这样被束缚在战场与权力的牢笼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只为他人而战，从不为自己。

"中也..."太宰轻声呢喃，声音湮灭在呼啸的北风中。

夜幕降临得格外迅速，仿佛上天也急于为这场血腥的杀戮拉上帷幕。战斗在月上中天时结束，敌军的偷袭被彻底粉碎，留下满地的尸骸和哀嚎。

中也站在血泊中，全身染满了敌人的鲜血。他那双向来清冷的蓝眸此刻也被月光映得如同寒冰。他的副将想上前汇报战况，却被他那冰冷的气场震慑，不敢贸然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