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城的仪式如太宰所言，空前盛大。中也骑着战马，走在凯旋的队伍最前方，身后跟随着他的副将和将士们。街道两旁，百姓们欢呼着他的名字，投掷着鲜花。

"血色将军！血色将军！"人群的呼声此起彼伏。

中也面无表情地前行，眼神冷漠。他身着最华贵的战甲，腰间佩着那把立下无数战功的佩剑，看起来威风凛凛。

然而，没有人知道，在这表面的荣光下，他的心中正进行着怎样激烈的挣扎。太宰的提议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无法忽视，也无法轻易拔除。

队伍最终抵达皇宫，陛下亲自出迎，赐予中也一枚金质勋章，宣布加封他为侯爵，并当众宣读了与右相千金的婚事。

右相一脸欣喜地带着女儿上前，向中也行礼。那位小姐确实如传闻中一般美丽，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气度。然而当中也看向她时，却只能感受到一片冰冷——没有心动，没有期待，有的只是无尽的枷锁感。

宴会持续到深夜。酒过三巡，歌舞升平，中也却始终心不在焉。他的目光不时地投向大殿外，那里的夜空正绽放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

"将军看起来不太高兴？"右相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几分试探，"可是婚事不合心意？"

中也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敢，只是有些疲惫。连日行军，尚未休整。"

右相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将军为国征战，辛苦了。不过请放心，婚后有我家小女照料起居，定不会再让将军受苦。"

中也只能再次点头，内心却一片冰凉。照料起居？他不需要照料，他需要的是自由，是呼吸的权利，是做自己的机会。

"轰——"

又是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中也默数着，这是第十五朵。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搜寻着大殿中的身影，却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黑发身影。太宰去了哪里？他已经出城了吗？他真的会在芦苇荡等自己吗？

"轰——"

第十六朵烟花。中也的心跳加速，手心开始冒汗。他必须做出决定了。要么继续这种荣华富贵却毫无自由的生活，要么冒险追求未知的自由。

他想起自己的副将，想起那些跟随他的士兵，想起自己的家族...但更多的，他想起了太宰那晚在月光下的眼神，想起他描述的那个南方之地，想起他承诺的自由。

"轰——"

第十七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莲，照亮了整个皇城。

中也站起身来，向陛下和在座的诸位大臣深深一礼："陛下，臣连日劳累，身体不适，想先行告退。"

皇帝微微点头："准了。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来觐见。"

中也再次行礼，然后转身离开大殿。没有人注意到，他离开时的步伐微微加快，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光芒。

他直接回到自己的府邸，换下了华丽的朝服，穿上一身简单的黑衣，腰间只佩戴那把随他征战多年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