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蛮在颠簸中醒来，额头贴着冰凉的车窗。后视镜里映出江澈紧绷的下颌线，他单手握着方向盘，骨折的右臂用领带草草固定在胸前，鲜血已经浸透石膏。
“去医院……”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闭嘴。”江澈猛打方向盘避开追车，“你体温39.8℃，再烧下去会死。”
仪表盘显示凌晨2:17，暴雨拍打车窗的声音像密集的鼓点。小蛮昏沉间摸到座椅下的硬物——是那台SX-7000相机，SD卡槽空着。
“卡呢？”她挣扎着坐直。
江澈突然急刹，越野车冲进废弃加油站。他扯开安全带压过来，带着血腥味的气息喷在她耳后：“藏在你发圈里，别让江烁找到。”
小蛮摸到马尾辫上的星星发卡，金属边缘果然有细微的卡槽。
车灯突然大亮，三辆黑色SUV呈包围之势逼近。江澈迅速给她套上自己的外套，扣子直系到下巴：“等会跟着我跑，别回头。”
他踹开车门的瞬间，枪声炸响。
防空洞里弥漫着霉味，江澈用打火机燎着瑞士军刀。
“忍着点。”他把刀尖贴上她小腿伤口，“子弹擦伤感染了。”
皮肉烧焦的气味混着血腥，小蛮死死咬住他递来的皮带。火光中，她看见江澈后腰狰狞的旧疤——是鞭痕叠着烫伤，拼成「江」字形状。
“你父亲……”她疼出眼泪，“从小这么对你？”
江澈撕下衬衫包扎伤口：“他不是我父亲。”
打火机突然熄灭，黑暗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晰：“我是江夫人婚前收养的弃婴，这件事连江烁都不知道。”
小蛮的呼吸滞住了。
“二十年前江夫人不能生育，从孤儿院挑了我。”他重新点燃打火机，火光映出嘴角讥讽的笑，“结果三年后她奇迹般怀孕，我就成了江烁的‘血库’。”
小满突然想起论坛的骨髓配型报告。
“所以那次抽血……”
“不是第一次。”江澈解开衬衫，肋骨处露出针孔旧痕，“江烁有先天性血液病，我的骨髓是他最好的药引。”
洞外传来脚步声，江澈猛地捂住她的嘴。手电光束扫过他们藏身的货架，江烁的声音带着疯劲：“哥，你逃不掉的！”
凌晨四点，他们撬开郊区诊所的后窗。
江澈翻找药品时，小蛮取下SD卡插入读卡器。监控视频瞬间加载——
日期：2017.8.12
江父将注射器扎进昏睡的江澈手臂：“记住，你是江烁的哥哥，要永远保护他。”
镜头突然晃动，林爸爸冲进来抢走注射器：“他还是个孩子！你用这种基因药剂会毁了他！”
“这是江家的私事。”江父冷笑，“别忘了，你的观测仪专利……”
视频戛然而止。
小蛮浑身发抖，突然被拉进怀里。江澈的下巴抵着她发顶，手臂肌肉因高烧在跳动：“别看。”
她摸到他滚烫的皮肤：“你在发烧！”
“没事，习惯了。”他扯出破碎的笑，“每次抽骨髓后都会烧三天。”
诊所外传来犬吠，江澈突然将她按在药柜上。薄荷与血的气息笼罩下来，他的唇在距她咫尺处停住：“配合我。”
门被踹开的瞬间，他吻上她颈侧：“亲爱的，止痛片在第二层。”
冲进来的混混愣住：“操，真他妈晦气！”
脚步声远去后，小蛮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你演技真好。”
“不是演。”江澈的唇滑到她耳畔，“我抽屉里有23张你的照片，比这更亲密。”
破晓时分，他们躲进长途汽车站。
江澈用最后力气把她塞进末班车：“去临市找陆远川，他能保护你。”
小蛮死死拽住他染血的袖口：“一起走！”
“我得回去换江烁的解毒剂。”他露出锁骨处的电子芯片，“这里面有追踪器和毒囊，离开江家五十公里就会……”
警报声骤然响起，江澈瞳孔收缩。他猛地扯开衣领，用瑞士军刀剜向锁骨——
“你疯了？！”小蛮抓住他手腕。
“当年他们给我植入这个，是为防林老师带我走。”刀尖刺入皮肤，鲜血汩汩涌出，“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芯片带着血肉掉进她掌心，江澈踉跄着栽倒。
小蛮撕开他衬衫，发现心口浮现出诡异的青斑——是毒素扩散的征兆。
末班车开始发动，她咬牙背起昏迷的江澈。
“小姑娘，要帮忙吗？”
抬头对上司机惊愕的脸，小蛮将染血的发卡别在他领口：“去医学院，否则你活不过今晚。”
司机看清发卡上的江氏家徽，脸色煞白地踩下油门。
晨曦刺破云层时，小蛮在江澈手机里发现最后一条加密录音。
林爸爸的声音：“小江，如果芯片被激活，说明他们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记住，你的亲生母亲是……”
录音突然被尖锐的警报声覆盖。
（第16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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