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张经理办公室。**
助理已经帮张经理处理好了手腕上被林夕咬出的伤口,进行了消毒和包扎。办公室内只剩下张经理和她伤痕累累的兽人阿兽。
门关上的一刹那,张经理脸上那点面对贺阑珊时的恭敬和慌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甚的阴鸷和狠厉。她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她冰冷的视线锁定了还跪伏在地上、因疼痛和脱力而微微发抖的阿兽。
“阿兽,” 她吐出一个烟圈,烟雾缓缓喷在阿兽苍白汗湿的脸上,“你刚才……冒犯我了。”
阿兽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愕和委屈:“阿兽没有!主人!阿兽刚才护着您……” 她明明是为了保护主人不被咬伤,甚至不惜用身体隔开攻击。
“你说了‘你’。” 张经理的声音很轻,却像毒蛇吐信。她晃了晃包扎好的右手手腕,“我受的这点伤,也有你‘护主不力’的一半责任。你说,该怎么办?” 她的目光落在阿兽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还在渗血的右臂上,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
阿兽的心沉到了谷底,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冷。
张经理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她伸出左手,手中赫然握着一个小巧的、类似汽车钥匙的遥控器。她的拇指,轻轻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
“呃啊——!” 阿兽的惨叫比刚才林夕的更加凄厉!她右臂上缠绕着的磁力锁链瞬间通电!比鞭打更尖锐、更深入骨髓的灼痛感席卷了她!她猛地蜷缩起身体,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可以叫出来,我不介意。” 张经理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愉悦,她欣赏着阿兽的痛苦,“过来。” 她命令道。
阿兽痛得几乎失去意识,但对命令的本能服从压倒了一切。她挣扎着,拖着被电击得麻木抽搐的身体,艰难地爬到张经理的脚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抱住她的腿,声音破碎不堪:“主人……不……不疼……阿兽……没事……”
“阿兽……” 张经理的语气忽然又变了。她掐灭烟,俯下身,动作堪称温柔地抬起阿兽布满冷汗和泪痕的脸。那阴鸷狠厉的神情如同潮水般褪去,换上了一副无比心疼、无比担忧的面具,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深情,“你知道主人是喜欢你的,最喜欢你了。”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阿兽被汗水黏在额角的发丝,声音轻柔得像在哄最心爱的情人,“你不要惹我生气,好不好?我太怕失去你了……所以才会失控……一定很疼吧?我的阿兽受苦了……” 她像哄小孩,又像安抚爱人,语气充满了病态的占有欲和扭曲的怜惜——她从小在情感缺失的环境中长大,对于极度渴望占有的“物品”(或“宠物”),总是伴随着极端的掌控和阴晴不定的暴虐。
她拉过旁边助理留下的药箱,动作变得异常轻柔小心。她让阿兽侧坐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被电击灼伤的皮肤边缘,用蘸了药水的棉签,无比仔细地为阿兽处理手臂上狰狞的鞭伤,然后用干净的纱布一层层轻柔地包裹好。她的动作专注而充满“怜爱”,仿佛在修复一件稀世珍宝。
阿兽靠在“主人”怀里,感受着这迟来的、带着血腥味的“温柔”,身体因为疼痛和后怕还在微微颤抖。巨大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感席卷了她。每一次惩罚后的“呵护”,都像裹着糖衣的毒药,让她在痛苦和这点虚幻的温暖中沉沦。心底那个微弱的声音在说:就这样吧……至少……她偶尔还会“心疼”我……认命吧……反抗只会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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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真皮沙发上,林夕蜷缩着,左手紧紧捂着右腕那枚带来剧痛的金环。** 刚才目睹的一切——阿兽的隐忍、张经理的狠毒与伪善、贺阑珊的冷酷惩罚——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手腕的灼痛和内心的冰冷交织在一起。
“我不会认命……” 一个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在她心底最深处响起,如同划破黑暗的微弱火星,“兽人也是人!我们的出生无法选择,凭什么就要被随意打骂、买卖、甚至杀掉?!” 她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在兽场那个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瑜姐姐总是眼神灼灼地望着唯一透进光线的缝隙,一遍遍告诉她外面的世界再危险也要出去。
瑜姐姐执意要自己逃出去,不是为了逃离某个人,而是为了逃离这整个将兽人视为“物品”和“畜生”的、令人窒息的世界!躲避没有用,兽场的阴影会以另一种形式,在看似光鲜亮丽的地方继续笼罩着她们。只有走出去,只有站起来,才有可能撕开一道口子,让真正的光照进来!哪怕那光微弱,哪怕站起来的过程伴随着刻骨铭心的血与泪!
林夕眼中的恐惧和迷茫,第一次被一种近乎悲壮的决心所取代。那枚冰冷的荆棘环,此刻仿佛成了一种耻辱的标记,也成了一种无声的宣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