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纱帘洒落在地板上，映出两道修长的影子。
周予珩盘腿坐在地毯上，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推给谢临。
“庆祝一下？”他唇角微扬，眼底映着细碎的光，“张明远终于进去了。”
谢临接过酒杯，指尖不经意碰到对方的手指，触感微凉。他垂眸抿了一口酒，醇厚的香气在唇齿间蔓延。
“你早就计划好了。”他淡淡道。
周予珩轻笑，仰头喝了一口酒，喉结滚动：“没有谢顾问帮忙，可不会这么顺利。”
他的睡衣领口微敞，锁骨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谢临移开视线，看向窗外：“事情结束了，你该好好休息。”
“结束？”周予珩晃了晃酒杯，忽然倾身向前，“谢临，你今晚心不在焉。”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谢临能清晰地看到他睫毛投下的阴影，以及眼底那抹探究的神色。
“没有。”谢临放下酒杯，声音平静。
周予珩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这里，一直皱着。”
谢临微微一怔。
周予珩的指尖顺着他的鼻梁滑下，最后停在他的唇边，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到底在烦什么？”
谢临握住他的手腕，掌心传来对方脉搏的跳动。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只是个任务者，这个世界不过是一场虚拟的投影？
系统零在脑海中提醒：【宿主，主神空间已发出三次召回指令，若继续滞留，将强制脱离。】
谢临眸光微沉。
周予珩似乎察觉到什么，忽然抽回手，起身走到窗前。月光勾勒出他单薄的背影，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寂寥。
“谢临。”他背对着开口，声音很轻，“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会告诉我吗？”
谢临心头一震。
周予珩转过身，脸上又挂起那种玩味的笑：“算了，当我没问。”
他走回谢临面前，弯腰拿起酒瓶，给两人的杯子重新斟满：“今晚不醉不归？”
谢临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酒精的作用下，周予珩的眼尾微微泛红。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其实我知道，”他忽然开口，“你不是普通人。”
谢临抬眸。
“从第一次见面就感觉到了。”周予珩轻笑，“你看人的眼神，就像在看……剧本里的角色。”
谢临握杯的手微微收紧。
周予珩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谢临面前。他俯身，双手撑在沙发两侧，将谢临困在臂弯间。
“所以，”他低头，呼吸带着红酒的香气，“你到底是谁？”
谢临望进他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月光和自己。
“如果我说，”谢临缓缓开口，“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呢？”
周予珩怔了怔，随即笑了：“那我大概会信。”
他忽然低头，在谢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一触即离。
“不管你是谁，”他声音低哑，“现在你是我的。”
谢临眸色一暗，猛地扣住他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红酒的醇香在唇齿间交融，周予珩闷哼一声，顺势跨坐在他腿上，手指插入他的发间。
月光无声地笼罩着两人，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警告！强制脱离程序启动！】
系统的警报声骤然在脑海中炸响，谢临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谢临？！”
周予珩惊慌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谢临想抓住他的手，却发现自己正在变得透明。
“等我。”他用尽全力说出最后两个字，“我一定会找到你。”
下一秒，世界轰然破碎。
——
刺目的白光中，谢临猛地睁开眼睛。
他正站在主神空间的传送台上，四周是冰冷的金属墙壁。系统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世界脱离完成，任务评级：S。】
谢临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零。”他声音沙哑，“他的灵魂数据保存了吗？”
【已收录，但根据规定，宿主不得——】
“调出来。”
空气沉默了几秒，最终，一道全息投影在谢临面前展开——那是周予珩最后时刻伸手想要抓住他的画面，眼里的惊慌和痛苦清晰可见。
谢临伸手触碰投影，指尖却穿过了虚幻的光影。
“下一个世界。”他收回手，声音冰冷，“立刻。”
零：【宿主需要休息——】
“现在。”
【……正在匹配。】
白光再次亮起，谢临闭上眼睛。
这一次，他一定会找到他。
——
民国十五年，冬。
上海滩最豪华的百乐门舞厅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谢临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二楼包厢的落地窗前，冷眼俯瞰着舞池中的人群。
“少帅，您要查的人有消息了。”副官恭敬地递上一份文件，“江南商会会长，沈昭。”
谢临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
照片上的男人一袭月白色长衫，面容精致如玉，正含笑举杯。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透着几分熟悉的慵懒和狡黠。
谢临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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