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事馆的灯光在谢临吻下来的瞬间似乎变得更加刺目。沈昭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震惊目光，耳边嗡嗡作响，只剩下唇上灼热的触感和谢临身上淡淡的冷冽气息。
他下意识抓住谢临的军装前襟，指尖微微发颤，直到对方退开，才恍然回神。
“你疯了？”沈昭压低声音，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惊愕。
谢临的拇指擦过他的唇角，神色平静：“不是沈先生先招惹我的？”
沈昭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舞池周围已经响起窃窃私语，赵家小姐捂着脸跑出了宴会厅，而谢父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看来今晚的戏码比预计的精彩。”沈昭很快调整好表情，唇角重新挂上那抹玩味的笑，“少帅不怕明天被全上海滩议论？”
谢临扣着他的腰，带着他继续未完的舞步：“正合我意。”
沈昭挑眉，正想再说什么，音乐却戛然而止。谢父带着几名军官大步走来，周围宾客纷纷让出一条路。
“谢临！”谢父厉声喝道，“立刻跟我回去！”
谢临松开沈昭，却仍挡在他身前：“父亲，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谢父的目光扫过沈昭，眼中满是厌恶：“沈先生好手段，连我儿子都能蛊惑。”
沈昭不慌不忙地整理袖口，微微一笑：“大帅言重了，不过是两情相悦罢了。”
“你——”
“父亲。”谢临打断他，“码头走私案的证据我已经拿到了，和沈先生合作是计划的一部分。”
谢父脸色稍缓，但仍冷声道：“现在，立刻回司令部！”
谢临回头看了沈昭一眼，低声道：“明天我去找你。”
沈昭颔首，目送谢家父子离开，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竟沁出了一层薄汗。他低头看了看，忽然轻笑一声。
有意思。
——
谢家书房里，谢父将茶杯重重摔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怒不可遏，“沈昭是什么人？上海滩最大的黑市头目！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和他——”
“父亲。”谢临平静地打断他，“沈昭手里的证据足以揪出军部的内鬼，这才是重点。”
谢父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好，就算是为了案子，你也不必做到这种地步！”
谢临抬眸，直视父亲的眼睛：“如果不是为了案子呢？”
谢父一愣。
“我对沈昭，”谢临一字一句道，“是认真的。”
书房陷入死寂。良久，谢父颓然坐下，揉了揉太阳穴：“你出去吧。”
谢临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又听父亲低声道：“别忘了你肩上担着什么。谢家……经不起丑闻。”
谢临脚步微顿，没有回头：“我会处理。”
翌日清晨，沈昭正在公馆花园里修剪一株玫瑰，管家匆匆来报：“先生，谢少帅来了。”
沈昭头也不抬：“让他等着。”
管家欲言又止：“少帅他……直接闯进来了。”
话音未落，军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已经逼近。沈昭挑眉看去，谢临一身便装，手里拿着份报纸，面色阴沉地走到他面前。
“沈先生好雅兴。”谢临将报纸拍在石桌上，“解释一下？”
沈昭瞥了眼头条——《惊爆！谢少帅与黑市大佬深夜密会照曝光》，配图正是昨晚他们在舞池接吻的画面。
“这不是很正常吗？”沈昭漫不经心地剪下一朵玫瑰，“谢少帅当众强吻男人，总得上头条。”
谢临眯起眼：“这不是你安排的？”
沈昭终于放下剪刀，抬眸看他：“如果我说不是，少帅信吗？”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他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谢临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拇指擦过他脸颊上沾到的一点花粉。
“信。”
沈昭一怔，随即失笑：“少帅这么好骗？”
谢临收回手，在他对面坐下：“码头走私案的证据，该兑现了。”
沈昭倒了杯茶推给他：“急什么？案子又跑不了。”
他起身走到一株白玫瑰前，小心地剪下最完美的一朵，转身别在谢临的衣襟上：“不过既然少帅亲自来了，总得给点甜头。”
谢临垂眸看了眼胸前的玫瑰，又看向近在咫尺的沈昭。对方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唇色比花瓣还要艳丽几分。
“沈昭。”他忽然开口。
“嗯？”
“为什么是我？”
沈昭动作一顿，随即轻笑：“少帅这个问题真奇怪。”他退后半步，歪头打量谢临，“不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吗？”
谢临起身逼近：“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沈昭被他逼得后退，后背抵上凉亭柱子。他抬眼看着谢临，忽然伸手抚上对方胸前的玫瑰：“或许是因为……”
他的指尖顺着玫瑰滑到谢临心口，“第一次见面时，少帅看我的眼神，就像认识我很久了一样。”
谢临呼吸微滞。
沈昭的指尖在他心口画了个圈，笑意渐深：“这种被惦记的感觉，很不错。”
谢临猛地扣住他的手腕，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管家的惊呼：“先生！青帮的人闯进来了！”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十几名持刀混混已经冲进花园，为首的刀疤脸狞笑道：“沈先生，我们老大请您去喝茶！”
沈昭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张老大就这么等不及？”
刀疤脸啐了一口：“少废话！跟我们走！”
谢临上前一步，将沈昭护在身后：“滚。”
刀疤脸这才注意到他，脸色一变：“谢、谢少帅？！”
沈昭从谢临身后探出头，笑吟吟道：“忘了介绍，这位是我未婚夫。”
谢临：“……”
刀疤脸目瞪口呆：“未、未婚夫？！”
“对啊。”沈昭一脸无辜，“昨晚全上海滩都看见了，你们不知道？”
混混们面面相觑，刀疤脸咬牙道：“就算谢少帅在，今天也得请沈先生走一趟！”
他说着就要上前，谢临直接掏出手枪，一枪打在他脚前：“下一枪，就是脑袋。”
刀疤脸吓得跌坐在地，连滚带爬地跑了，其余混混也作鸟兽散。
花园重归寂静。沈昭鼓掌：“少帅好枪法。”
谢临收起枪，转身看他：“未婚夫？”
沈昭眨眨眼：“权宜之计。”
谢临逼近一步：“我答应了？”
沈昭不退反进，几乎贴到他身上：“那少帅是要拒绝吗？”
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谢临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沈昭。”他低声道，“这次别想再逃。”
沈昭轻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那要看少帅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谢临低头吻住他，比昨晚更加深入。沈昭起初还想占据主动，很快就被吻得腿软，只能攀着他的肩膀喘息。
一吻结束，沈昭眼尾泛红，却还强撑着挑衅：“就这？”
谢临拇指擦过他的唇角：“来日方长。”
当天下午，谢临带着沈昭提供的证据，率兵突袭了青帮老巢，缴获大批走私军火。消息传开，整个上海滩震动。
傍晚时分，沈昭正在书房看文件，窗户突然被敲响。他推开窗，谢临利落地翻进来，肩头还带着夜露的湿气。
“少帅现在改行当梁上君子了？”沈昭调侃道。
谢临将一份文件递给他：“你的码头份额，批下来了。”
沈昭翻开文件，挑眉：“三成？少帅这么大方？”
谢临走到他面前，俯身撑在椅背上，将他困在双臂之间：“聘礼。”
沈昭抬眸看他，忽然笑了：“那我是不是该准备嫁妆？”
谢临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你把自己送来就行。”
窗外，华灯初上，上海滩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而在这方小小的书房里，两颗心终于跨越世界，再次紧紧相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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