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涌来气势汹汹的敌人。我自居中而立,衣袍猎猎作响,岿然不动,颇有高手风范。
美梦做到一半,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惊觉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手机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屏幕白晃晃的亮得刺眼。一看时间,才过凌晨五点,窗帘子外漆黑一片,手机的电子冷白光刺亮整个房间。
"真是服了啊…"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手去够手机,锁屏界面上,堆满了未读信息。我本以为是什么病毒传进我手机了,听说最近网上黑客猖獗的很。
信息界面内,最上面一条新闻标题让我的手指悬在半空:《突发:全球武道界集体失踪,多国进入紧急状态》。
窗外突然响起轰隆隆的急刹声,还有玻璃被震碎的咔擦声。我顾不得看手机了,跳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拉开窗帘的瞬间,一阵寒风裹着许多尖叫声和议论声灌进我的耳朵。
楼下便利店的老板老王紧紧揪着晨跑的衣领,他的秃顶在路灯的照耀下像面镜子反射着亮光:"我他妈亲眼看见!陈氏武馆的老陈师傅,就在我面前——"老王突然说不出话,像是有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他松开手比划着,面红耳赤,"像被风吹散的烟,唰地就没了!没了!"
有一个穿着运动装的身材有型的女孩,蓝牙耳机哐当掉落在地,她没去捡,只是仰头望着天空。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有细小的光粒正往云层间飘飞而去,活像一场倒着下的雪。
我顾不得窗玻璃的破碎了,拉上帘子缩回房间内。“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连忙低头看手机,新闻推送还在不断刷新:《少林寺空无一人,炉余温尚在》《太极宗师表演千人蒸发》《武当山道长集体失踪,后厨起火焚烧大殿》《军方封锁各大武馆道场》...
“我这是穿越了?还是发疯了?”经常在各大免费平台看爽文的我骤然发问。
后脑勺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像有人用冰锥往里扎。我踉跄着倒向床头柜,柜子上的水杯被我的手臂掀翻,我伸脚撑地,以免整个人都倒在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瓷砖地面炸开密密麻麻的裂纹,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凝成纷飞。什么鬼?我盯着自己还在冒烟的右脚脚掌,眨了眨眼睛,这…这是我的身体吗?我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我连健身房卡都懒得办,更是从未去锻炼过,怎么可能一脚跺裂地砖?
房间外,玄关门突然被砸得哐哐作响,隔壁李婶的尖叫混着金属碰撞声刺穿门板:"小林子开门!快开门啊!"
我拉开门锁的瞬间六十多岁的李婶撞进我怀里。她正猛烈地喘着粗气我打量着她,只见李婶右眼角豁开道口子,鲜红的血糊了半边脸,花白的头发上沾着玻璃碎渣子。
"楼下有疯子见人就打..."她哆嗦着抓住我的睡衣领子,"老张头已经...已经..."
楼底间传来沉重又急促的脚步声。
金属反光从门缝闪过,染血的扳手砸碎门框,木头碎屑倾盆般簌簌落下。我看见那个穿着染血工装服的壮汉,一股血腥气混合着铜绣味扑面而来。他眼球布满血丝,嘴角挂着白沫,一扳手朝李婶的后脑砸去,狰狞地笑。我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发觉他出手的速度像蜗牛一样慢。
慢得我能看清他手腕肌腱的发力和扭曲。
我抻开李婶,双手自己动了起来。左手成爪扣住他手腕尺骨突,右手拇指压上他虎口。我的身体猛然前倾,伴随着我的脊柱发出一声清脆的碎响的,还有…
“咔!”“啊!”
壮汉的惨叫声和关节错位的脆响同时响起。他无力抓住扳手,哐当一声砸在我脚边,弹起来又落下。我盯着自己还在冒热气的手掌,感觉胃部剧烈抽搐——大学时候体测连引体向上都做不了三个的我这个标准的细狗废柴,刚才竟然使出了电视剧上看来的少林分筋错骨手?
楼道里又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喊:"304室!这楼还有活着的!"
李婶双目禁闭,瘫软在地上,捂着心口喘气,血滴在我的拖鞋上。
我被自己的异常惊到了,立马反锁房门。打算好好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电视突然自己打开了,整个屏幕先是闪烁着刺眼的红光,接着开始播放紧急新闻。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严肃地传来:"...重复播报,重复播报!携带武道病毒者极度危险。请民众发现异常立即上报军方检疫站..."
衣柜后的墙面突然震动。我推开衣柜,挪开积灰的盒,暗格里静静躺着的祖传谱似乎在发烫,我精心包装上的牛皮封面渗出细密汗珠似的液体我急忙翻开一看,泛黄的纸页上,墨迹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一笔一划描绘出刚才那招擒拿手的分解图。
第一页原本空白的纸张,呈现出一张分解图和一排小楷:少林·分筋错骨手。
手机又振动了一下,我放下出现诡异变化的祖传谱,打开手机一看,最新推送是张通缉令照片。我盯着那张还带着睡痕的脸,喉结上下滚动。照片下方打着血红的字迹:一级危险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