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张通缉令,喉咙干得要命。照片里的我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睛里布满血丝,活脱脱一个通宵打游戏的死宅。可照片底部"一级危险源"五个血字刺得我眼睛生疼,恐惧感和荒谬感一齐袭上心头。耳边突然猛烈炸响的直升机桨声吓得我一颤,手中握着的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弯腰去捡手机,后脑勺又突然传来熟悉的刺痛。这次痛感比之前更强烈,很像在手机上刷到的医生为病患做开颅手术时我想象中的那种压迫痛感。
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少林龙爪手、武当太极剑法、八极拳等等武学招式。所有招式在我脑海中自动重复演练,肌肉记忆般深入骨髓,仿佛获得了与身俱来的一身高强武功。
窗外,几束探照灯的强烈白光穿透窗帘,在墙壁上划出一个奇异的光纹图案。
我偷偷掀开一角帘子往外看去,五辆重型装甲车呈扇形缓缓驶来,形成要包围居民楼的趋势,穿防爆服的士兵们正架起路障,一副要建起隔离带的样子。有个戴圆军帽的军官对着通讯吼叫着,粗犷的声音隐隐约约飘到三楼来:"...确认目标在304...热成像显示异常高温,各方面注意…保持警惕!”
眼见祖传谱发热得几乎要泛出火焰,我伸手去抓,却烫得我差点松手。翻开的那页纸上,墨迹像蚯蚓一般扭曲着重组出一招全新的招式图解——八极崩!
我的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抡起,手肘一塌砸在茶几上。实木茶几顿时发出牙酸的碎裂声,裂纹蛛网般从撞击点扩散,接着哗啦碎成一地木渣。
"啊!"婶的尖叫从玄关传来。她不知什么时候坐起身来,正害怕地蜷缩在门边,染血的手指死死抠进门框里边。电视屏幕上鲜艳的红光映在她被吓得惨白的脸上,把那些皱纹里的血渍照得发紫。"小林…你是电视里说的那种...病毒携带者?"
我张了张嘴,喉咙却想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新闻主播机械的声音从电视里钻出来:"...重复播报,所有习武之人均出现数据化消散现象...有携带武道病毒者可能造成二次灾害..."
李婶听罢,瞅了瞅周围,突然扑向玄关的伞架,抄起最长的那把黑伞。她举起伞尖,对准我咽喉,不停颤抖,伞的金属尖端在红色的警报灯光里泛着殷殷冷光。"你,你别过来!小林你知道,我儿子就在特种部队!他们...他们专门处理你们这种..."
门外传来皮靴踩踏楼梯的闷响,有红点透过门板在我胸口游走。热成像仪?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只见皮肤下隐约有金灿灿的光芒流动,那场景颇像岩浆在血管里奔涌。
祖传谱又自动翻到新的一页,页面上浮现出武当轻功"梯云纵"的分解图。
双腿突然灌入烈火般的热流,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突然无风而动,歪歪斜斜地四处飘飞起来。正要撞到大门的瞬间,我的后背仿佛被拎住,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射向窗户。
玻璃爆裂的脆响混着李婶的尖叫,我在空中竟然本能地踩踏虚空借力而行——据我所知,这是违反物理学的!而这,应该就是祖传谱上的内容:武当,梯云纵!
从三楼飘然落地时,我的身体完全失控,双腿下意识使出新学的八极崩以稳住身形,却落在了三辆并排停放的军车中。军车像被陨石砸中,钢板扭曲的金属哀鸣声中,车顶全部凹陷。瞬间燃起滚滚浓烟。我踉跄着从车顶凹陷处爬起来,红外线瞄准点瞬间布满全身。
"目标确认!"圆军帽军官的吼声在街道上回荡,"开火许可——"
扳机扣动的咔哒声密集如雨点,但预想中子弹打在肉体上声音却迟迟没有出现。士兵们慌乱地检查枪械,此起彼伏的"卡壳了"的声音在晨雾中飘荡。
我呆呆站在原地。
热成像仪屏幕突然雪花般闪烁,操作员急得猛拍设备:"见鬼!他体温显示多少摄氏度?!"
我手上的皮肤表面浮动着半透明的金色纹路。祖传谱不知何时又翻到新页,墨迹似乎正勾勒出某种护体罡气的运行路线。
远处有个士兵突然指着天空大喊,声音因为过去惊恐而被拉长了音调:"你们看!那些光——"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黎明的云层间漂浮着无数金色光粒,逐渐组成一幅巨大的太极图案。图案缓缓旋转。我后脑的刺痛转变为剧痛,眼前闪过铺天盖地的武学招式,无数异样的涌动在血液里沸腾。
“上!给我捉活的!”军官趁势指挥道。士兵们却被天空异象骇住,不为所动。
“凡参与捕捉一级危险源的士兵们,通通官升三级!”
终于有第一个士兵克服恐惧冲上来,看着他那惊惧和决绝并存的脸庞,我的拳头自己挥了出去。
凶猛的拳风撕裂晨雾的轨迹里,隐约浮现出金色的小篆体——"撼山拳"。
"轰!"
拳风撕裂空气的嗡鸣挨着震碎了沿街的玻璃窗。那个体重至少一百公斤的壮汉特种兵像被卡车撞飞,整个人倒飞出去,砸穿了两堵围墙,倒在一片尘埃之中。
飞溅的砖块雨中,我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熔铁般的滋滋声,小臂上也随之浮现出青铜器铭文般的纹路。
我保持着挥拳的姿势,穿了好几年的破烂polo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再无人敢撄锋。
“开火!换备用枪!"军官的吼叫带着破音。
士兵们听令执行。但第二批子弹射来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弹头在距离我半米处突然悬停,黄铜弹壳砰然炸碎,根本近不得我的身。
热成像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操作员看着屏幕上爆表的数值结巴起来:"七、七百摄氏度?!"我呼出的白气在晨雾中竟然开始燃烧,水汽滴落间,我脚下的沥青开始软化下陷。
祖传谱在疯狂翻页,新浮现的"金钟罩"图解正烧得通红。
"撤退!全体撤退到第二防线!"军官终于崩溃了,战术手套握着冒烟的滚烫枪管。
天空中的金色太极图案缓缓压下。
我试着向前迈步,地面立刻烙下冒烟的脚印。三十米外的消防栓突然炸开,喷出的水柱在高温中瞬间汽化。全身皮肤上,金色纹路开始流动,我的耳边响起苍老的声音:“不灭,薪火相传...”
最诡异的是我居然听这句先秦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