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郡
自今日刘琰向小乔提亲后,乔慈便闷闷不乐的,虽说自己阿姐要出嫁很难过,但更难过的是小乔走了,范小米也会跟着走。
一想到范小米会离开,他便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眠。烦闷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吞没。他猛地坐起身,外衣随手一披,便推门而出。
不一会,他握着前几日亲自打造的小刀来到了范小米的房间,见房间里还亮着烛火,他抬起手敲了敲门。
乔慈师父,是我。
屋内却无人应答。
乔慈师父,你睡了吗?
四周依旧被寂静笼罩,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或许已经睡下了,乔慈心中这般想着,不禁撇了撇嘴,转身抬脚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这一刻,屋内骤然响起一阵清脆刺耳的瓷器破碎声,那声音划破夜的沉寂,直击人心。乔慈心头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寒潮般涌上心头,他再顾不得多想,急忙伸手拍打房门。
乔慈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师父?
然而,回应他的唯有此起彼伏的蝈蝈叫声。他不安地蹙起眉头,稍作迟疑后,他迅速后退几步,猛然抬脚踹开了门,未等门板完全敞开,他已迫不及待地跨步走了进去。
乔慈师父!师父!师……
乔慈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瞪大了眼睛。
范小米一袭白衣委坐于地,衣衫微微滑落臂间,露出大片肌肤。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散,她低头将手中的铃铛轻轻凑近鼻尖,深深嗅闻,似是贪恋其中的气息。身前,破碎的茶盏散落满地,听到喊声,她抬眸看向来人,随即笑得弯起了眼。
范小米(发情期版)阿慈。
没错,范小米依旧有猫的特征,比如每月都有的发情期、喜欢猫薄荷的味道、喜欢被人摸头和下巴,而今天是她发情期的最后一天,却偏偏被乔慈撞上了。
乔慈猛然回过神,心脏如擂鼓般急促跳动,一股难以抑制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他慌忙低下头,脸颊发烫,仿佛连耳根都烧得通红。他在心中不断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说道。
乔慈师……师父没事,那我就……就先回去了。
乔慈闭上眼,脚下猛然发力,大步朝门口奔去。然而,就在他即将跨出门槛的瞬间,身后骤然传来范小米压抑的痛呼。那声音像一根细线,瞬间拉住了他的脚步。他迅速回过头,只见范小米眉头紧皱,嘴角因疼痛微微下撇。她见乔慈要走情急之下手掌按在了地上的碎片上,鲜血正从指缝间渗出,染红了她的指尖。
乔慈轻柔地拉过她的手,仔细端详着,鲜血正从伤口处缓缓渗出。他原本舒展的眉头骤然紧蹙,眉宇间浮现出一抹隐忧。他下意识地抬眼,却正好对上范小米那双清澈的眼睛,她正眨着眼睛望着自己。那一瞬间,他的心仿佛被什么轻轻触碰了一下,连忙别过头去,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自然,低声说道。
乔慈师父,恕我无礼了。
他双拳紧握,旋即打横抱起范小米,将她轻轻置于床上。随后,他用脚尖将散落一地的碎片归拢成堆,转身走向一侧的水盆。他将拭巾浸入水中,稍稍拧干后,又折返回来,在范小米面前缓缓蹲下,他小心翼翼地捏住她的指尖,用拭巾轻柔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血迹被擦干净,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乔慈松了口气道。
乔慈还好,伤口不深。
他从腰间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食指轻轻一捻瓶身,细腻的药粉便如微尘般飘落,点点洒在伤口之上。
范小米(发情期版)嘶!疼~
这句话宛如撒娇般轻柔动听,落在乔慈耳中,竟让他耳根滚烫,心头微颤。
乔慈马……马上就好了。
包扎好后,范小米转动手腕看了看,笑道。
范小米(发情期版)阿慈真的长大了。
乔慈一直低着头,他的嘴唇微微抿起,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有些犹豫。就在这时,范小米突然伸出手,准确地抓住了乔慈腰间的皮带,然后猛地一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乔慈完全没有防备,他的身体像失去了重心一样,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他的双手本能地伸出去,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稳住自己,最终,他的手撑在了床上。而在他身下的,正是范小米那张满是无辜的脸庞,仿佛刚刚的事与她无关。
范小米(发情期版)阿慈不喜欢吗?
范小米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滑过他的脸颊,那一抹温热在她的指尖蔓延开来,最后停留在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上,仿佛能感知到他心跳的节奏。
范小米(发情期版)你听,这里跳得好快啊。
乔慈的头脑早已陷入一片混沌,面对眼前这个范小米,他竟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与平日里那个不苟言笑、冷峻得令人不敢靠近的师父判若两人。明明是同一张脸,可此刻的范小米却仿佛魅惑众生的妖精,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乔慈的心尖上,激起一阵难以抑制的颤动。他喜欢她,正因为这份深藏的情感,他才愈发手足无措,心乱如麻。
他喉结微动,似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尖几乎要触及范小米的脸庞。可就在那毫厘之间,他的动作却猛然一顿,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住了似的,迅速收回了手。紧接着,他慌忙起身,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里回荡。
他呢喃着。
乔慈不…不可。
话落,他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范小米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失落道。
范小米(发情期版)啊~可惜了。
随后,她拿起手边的铃铛放在自己鼻尖猛吸了一口,确认过了,是上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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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乔不见的消息传遍了全府,所有人都在上上下下的找着,直到看到她留下的信件。
乔圭床前。
乔越心急如焚,不停踱步道:“如何是好?阿梵一走,这亲结不了了!”
张浦迎合着:“这婚书已经送出去了,徐太夫人也允了这门亲,若巍侯以悔婚之名攻打我们,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乔慈走上前,硬气道。
乔慈大不了跟他们鱼死网破!
乔越无奈:“阿慈,你看看咱们家这些男丁,有一个能打的没?”话落,他像是想起什么,又道,“有是有,可惜你阿姐不让他打仗。”
他看向坐在一旁把玩落叶的小乔,轻叹了口气,自从发现范小米能打的时候小乔就宣布过,她不会让范小米去出征打仗,不然就让她另寻他处。
乔慈下意识看向站在后面的范小米,她面色如往常般平淡,乔慈想起昨夜的事,睫毛颤了颤别过眼去。
乔平看向自己的父亲,出声道:“我以为派张浦走一趟辛都,向巍侯讲明实情,赔个不是。”
张浦怕到:“不是,这巍侯雷霆之怒让小人如何抵挡啊?”
“就说!”乔越道,“就说阿梵外出敬香被贼人掳…掳走了!”
张浦劝道:“主公,万万不可啊主公!巍侯的军队都是虎狼之师啊,我一人前往不是羊入虎口、白白送死吗主公?”
范小米双手环胸,无关紧要的靠在柱子旁。
张浦害怕地转过身,抬眼间看到小乔正歪着脑袋看他,突然一个想法钻进他脑中,他立刻说道:“主公!小人有一计可解此困!”
乔越道:“快说!”
“女郎既然已经找不到了,倒不如……”话毕,他看向小乔。
乔越明白过来:“你、你是说让阿蛮代嫁?”
张浦点了点头,乔越瞬间喜笑颜开:“好主意!”
乔平怒斥:“混账!你出的什么主意!”
丁夫人劝道:“夫君,蛮蛮已经许给刘琰了。”
范小米看着上面混乱的场面,又垂下眼看了看丝毫不慌乱的小乔,她突然站起身,往乔圭的床边走去,她替乔圭理了理被子,笑着对他微微颔首。
乔圭闭上眼,喃喃道:“合该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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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都
昏暗的牢狱中,魏劭笑着看向被绑的李肃。
李肃愤愤道:“十四年前,老夫屠城三日,竟然还被你逃出生天。”
魏劭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李肃睁开眼,缓缓抬起头。
在魏劭的示意下,魏梁拿出一个小箱子,那里面装下一个小孩正好。
李肃重重的叹了口气,又道:“不过当年,你祖孙三代都命丧我手,唉,可惜啊,我却只有一条命,哈哈哈哈,值了哈哈哈!值了!”
魏梁主公,该怎么处置他?
魏枭杀了他。
魏渠直接杀了不太便宜他了?
魏劭上前一步,与李肃对视一眼,而后轻笑一声,语气冰冷。
魏劭把他给我装箱子里。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牢房,魏渠接收到指令,默不作声地抽出腰间的长剑,在李肃手臂上方微微比划了一瞬,确认无误后,忽然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下一刻,惨叫声骤然撕裂空气,回荡在整个牢房之中,令人毛骨悚然。
听着这惨叫,魏劭觉得舒心极了。
公孙羊杀不得!主公杀不得呀!
公孙羊姗姗来迟,牢房门口的魏朵行礼到。
魏朵军师。
此时,魏渠缓缓走出,手中长剑沾染的鲜血顺着刃锋滑落,他随意地用布帛擦拭着,抬眼间,与公孙羊四目相对,他唇角微扬,声音低沉而平静地说道。
魏渠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