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通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工藤新一的指尖骤然指向穿蓝色连衣裙的小瞳小姐时,隧道口的探照灯恰好扫过她骤然煞白的脸。
“你胡说什么!”少女下意识攥紧裙角,珍珠耳环在风里晃出慌乱的弧度,“我明明坐在第一排!”
目暮警官的圆顶帽随点头动作压得更低:“工藤同学,前排和被害人有段距离啊……”
“速度加上钢琴线,足够完成断头杀人。”工藤新一蹲下身,指尖划过铁轨接缝处的金属凹槽,“看好了——”他拽过目暮警官坐上过山车,将人推坐在与死者相似的位置,又让警员按乘客座位各就各位。自己在小瞳对应的座位坐下,把公文包垫在背后:“安全杆压下来时,用背包制造缝隙。”咔嗒声中,塑料压杆果然留出一掌宽的空隙。
他从口袋掏出缠绕银线的钢丝圈,在黑暗里晃出冷光:“把脚卡在压杆上,身体后倾——”少年模仿着倒挂姿势,指尖将绳圈虚搭在座椅头枕处,“隧道熄灯的三秒内,把钩子挂在轨道支架上。”话音未落,远处过山车的轰鸣骤然逼近,他突然抬手:“就像这样——”
小瞳惊恐后退时,脚跟猛地撞上宫泽绘的帆布鞋。少女侧身挡住去路,速写本在掌心转了个圈:“小瞳小姐,你的珍珠项链呢?排队时我还见你戴着呢。”
对方脸色瞬间褪成白纸,工藤新一掏出证物袋,透明袋里的珍珠混着钢丝圈沙沙作响。他晃了晃袋子,金属钩子在警灯下折射冷光:“你用它挂在轨道支架上,借过山车的速度切断了被害人脖颈。”少年突然俯身逼近,指尖点向她眼下未干的泪痕:“隧道里落在我脸上的不是水,是你的眼泪。只有倒着坐过山车,泪珠才会顺着太阳穴流到耳后——”
宫泽绘适时举起速写本,纸页上小瞳倒挂的剪影旁标注着:“泪珠轨迹=凶手体位”。她用铅笔尖敲了敲画稿:“你杀他前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对吗?”话音未落,小瞳攥着的珍珠发绳突然断裂,最后一颗珠子滚到工藤新一脚边,与证物袋里的珍珠撞出相同的温润光泽。
小瞳突然瘫坐在地,珍珠耳环晃出破碎的光:“都怪他……是他先抛弃我的!”
里子惊得后退半步,毛衣袖口蹭到警戒线:“你跟岸田先生交往过?”旁边的小爱小姐捂住嘴,睫毛上的泪珠在警灯下颤抖。
“上大学前他追的我。”小瞳扯断腕间的珍珠手链,珠子滚进铁轨缝隙,“后来认识你们……”她突然笑起来,眼泪混着睫毛膏在脸颊冲出黑道,“第一次约会就在这个游乐园,他送我的珍珠项链——”她指着证物袋,“现在用它切断他的脖子,不是很公平吗?”
过山车的轰鸣再次掠过,宫泽绘攥紧速写本,却见工藤新一蹲下身,将捏着樱花书签的手轻轻放在她掌心。远处警灯在地上投下红蓝光斑,身后穿黑风衣的男子不知何时已消失在阴影里,只有金属袖口擦过警戒线的冷响,混着小瞳破碎的哭声,散在游乐园午夜的风里。
……
直到离云霄飞车远了些,他们准备回家时,毛利兰的肩膀还在微微发颤。工藤新一抓了抓后脑勺,看着她泛着红的鼻尖有些无措:“好啦好啦,别再哭了。”这不走心的安慰让少女哭得更凶,眼泪啪嗒掉进宫泽绘递来的纸巾堆里。
“你倒是平静。”毛利兰抽噎着抬头,却见工藤新一挑眉指向旁边——宫泽绘正用速写本轻轻拍着她的背,纸页边缘新画的小熊歪头举着“不哭”的牌子。“平静的又不止我一个。”少年插着口袋晃了晃,“现场看得多了自然习惯,之前还见过更惨烈的……”
“喂!”宫泽绘突然用铅笔尖戳了戳他胳膊,速写本“啪”地合上,“谁要跟你一样拿‘四分五裂’当日常?”她转向还在抽噎的毛利兰,把纸巾往她推了推,“别听他胡说,哪有那么夸张。”
工藤新一被戳得一个趔趄,耳尖却悄悄泛红:“我只是说……以后可能会常遇到案件,毕竟我和绘……”
“才不会有下次呢!”两个少女异口同声打断他。宫泽绘看着毛利兰突然鼓起的脸颊,忍不住笑出声,指尖在速写本背面飞快画下两个炸毛的猫脸——一个写着“大侦探乌鸦嘴”,另一个歪头叼着珍珠,旁边配字:“才不要和血腥现场打交道!”
远处过山车的灯光还在旋转,工藤新一望着两个少女凑在一起翻纸巾盒的背影,忽然觉得夜风吹在脸上没那么凉了。他摸了摸口袋里被体温焐热的樱花书签,听见宫泽绘压低声音说“下次带你去吃甜品店新出的草莓蛋糕”,毛利兰带着哭腔的“真的吗”,混着游乐园远处传来的笑闹声,把方才隧道里的血腥味悄悄吹散了。
突然,一道黑影从三人面前闪过,工藤新一的目光瞬间被拽向隧道阴影处——是那个坐过山车时穿黑衣的男人。金属袖口在路灯下晃过冷光,少年下意识攥紧了口袋里的樱花书签。
“绘,兰,你们先回去。”他甩开大步追向黑影,西装下摆被夜风掀起角。毛利兰刚喊出“等一等”,就被宫泽绘轻轻拉住手腕。少女晃了晃手里的速写本,纸页边缘新画的向日葵沾着铅笔灰:“别追啦,大侦探哪会把自己弄丢?明天还要交数学作业呢。”
她半拖半拽地把毛利兰往游乐园出口带,帆布鞋踩过地上的叶子发出细碎声响。其实宫泽绘盯着工藤新一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指尖在速写本封面敲出哒哒节奏。
“你说新一会不会遇到危险啊?”毛利兰的声音带着担忧,宫泽绘却突然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放心吧,他皮糙肉厚。”心里却偷偷盘算着:等那家伙变成小学生,一定要用自动铅笔在他脸颊上轻轻画猫胡子,再把草莓糖果塞进他变小后穿的背带裤口袋里。
游乐园的霓虹灯在两人身后渐次熄灭,宫泽绘回头望了眼隧道方向,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她摸出手机想给工藤新一发条消息,编辑框里刚打下“小心”两个字,又默默删掉,最终只发出一句“到家报平安”。速写本被她抱在怀里,封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关于黑衣人的痕迹,仿佛刚才闪过的黑影只是夜风吹动的错觉——而那些即将发生的剧情,就像藏在隧道深处的铁轨,在黑暗里静静延伸向未知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