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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开幕式狂想曲

鹤归云起时

美术馆外的晨光被暴雨揉碎时,孟云起正在替颜鹤归调整领结。他穿了件改良版中式西装,袖口绣着银线鹤纹——那是她昨夜用拆线刀从旧画布上拆下来的线头。

孟云起紧张吗?

她的指尖划过他喉结,感受那里的震动。

颜鹤归该紧张的是想搞破坏的人。

他忽然低头,用唇尖碰了碰她眉间的川字纹,

颜鹤归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宣布吗?

远处传来宾客陆续入场的喧闹。云起想起七年前的今天,他们在画室偷喝过期牛奶,被教导主任抓个正着。她刚要开口,小周突然冲进化妆间,脸色比她手里的应急预案还要苍白:

小周孟姐!所有电子屏都在循环播放……播放您的孤儿院档案!

手机在瞬间被信息轰炸。云起点开内部系统,瞳孔骤缩——首页赫然挂着她泛黄的领养登记表,照片栏里是张模糊的婴儿照,颈后胎记被红圈标出,备注栏写着“特殊标记:云形红斑”。

颜鹤归是从安保系统泄露的。

颜鹤归攥紧她发抖的手,袖口银鹤擦过她手腕

颜鹤归昨晚的芯片不止用来入侵,还在窃取数据。

展厅方向传来惊呼。三人冲向主展区,只见《标本制作指南》的展墙正在渗色——原本银灰色的鹤骨竟变成刺目的金,翅膀边缘被染成暗红,像干涸的血迹。

云起摸了摸画布,捻了捻指尖沾着金粉想着,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孟云起有人提前在冷光灯管里注入了溶剂,温度升高就会……

薇薇安孟小姐果然专业。

薇薇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她今天穿了件鹤形刺绣的高定礼服,钻戒在破碎的灯光里闪着冷光

薇薇安不过更专业的是,您难道没发现,这幅画的‘漏洞’,早在布展时就被人动了手脚?

人群让出通道,连帽衫男人被安保按在地上,口袋里掉出几支标注着“金粉溶剂”的针管。但云起的目光却被他手里的手机吸引——锁屏壁纸是张旧合影,年轻的颜母抱着个婴儿,婴儿颈后有块与她一样的胎记。

薇薇安他是我弟弟。

薇薇安摘下戒指,露出内侧刻着的“鹤”字

薇薇安我们的母亲,曾是颜董事长的首席护工。

展厅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时,孟云起看见颜鹤归冲向画布,用调色刀刮去表层金粉——底下的鹤骨竟露出第二层纹路,那是用钴蓝勾勒的DNA双螺旋结构,每个螺旋节点都嵌着细小的胎菊干花

颜鹤归这是我母亲的基因图谱。

他的声音在颤抖

颜鹤归她临终前说,鹤的骨血是银的,但总有人想把它炼成金。

薇薇安冷笑

薇薇安可惜你母亲到死都不知道,她守护的‘云儿’,才是颜家真正的血脉——

话未说完,展厅穹顶突然裂开道缝隙,暴雨倾盆而下。孟云起被颜鹤归护在怀里,却看见雨水冲刷过画布,竟显露出第三层画面:市立三中的天台,两个少年在给流浪猫洗澡,女孩发间沾着泡沫,男孩调色盘里盛着彩虹。

小周是夹层画。

小周举着手机录像

小周每层颜料里都掺了不同的感光材料!

颜鹤归抬头看她,睫毛上挂着水珠

颜鹤归七年前你说,想把夏天封进颜料。现在我知道了,真正的标本从来不是静止的——它是会生长的,像雨会让画显影,像你会让我重生。

人群中爆发出掌声。孟云起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颜明修已经带着技术团队接管了中控室,他对着麦克风比了个手势,电子屏上的领养档案突然跳转,露出加密文件的最后一页:

领养人签名:蓝玉如

与被领养人关系:生母

暴雨在此时骤停。阳光穿过穹顶裂缝,在《标本制作指南》上投下七彩光晕。孟云起摸向颈后胎记,忽然想起青花瓷片的刻字——“Look at the stars you once named.” 她抬头看向天台方向,那里不知何时摆上了他们当年命名的“星星”:七块鹅卵石,分别刻着“云”“鹤”“菊”“咖”“疤”“刀”“光”。

颜鹤归单膝跪地,从调色刀鞘里抽出戒指——那是用她的碎发和他的疤痕组织熔铸的银戒,戒面是半片云与半只鹤,合起来刚好是个完整的圆。

颜鹤归孟云起

他的声音盖过展厅的喧嚣

颜鹤归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把余生写成永不褪色的釉里红?不管暴雨还是强光,都让它成为我们的纹路。

她的眼泪掉进他掌心,在银戒上洇开细小的花。远处,薇薇安悄悄退出人群,手机屏幕映着未发出的消息

薇薇安计划失败,但她看见了照片。颜老,您确定要继续吗?

而在美术馆外,一辆黑色轿车里,颜父盯着手中的青花瓷瓶——那是完整的“云鹤纹梅瓶”,瓶身刻着的日期“2008.09.17”正在雨幕中泛着冷光。他摸了摸后颈的鹤形胎记,对着空气轻声说:

颜父该回家了,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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