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他是装的。”晨予曦声音压得极低，快得像耳语，热气蹭过12号的耳廓，“衣服上的血是做戏，深呼吸，配合我。拖到天黑我能麻痹他，到时候你帮我，二打一，我们占优。”
12号吸了口冷得刺骨的空气，腐臭混着青草的腥气灌进喉咙，呛得他差点咳嗽。他看着晨予曦挺直的后背——这具不算壮实的躯体，此刻却像道铁闸，硬生生隔开了那道冰冷的目光。他把到嘴边的尖叫咽回去，喉结滚了滚，用力点头，指尖攥得发白，连掌心的冷汗都忘了擦。
晨宇曦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出一抹极淡的嘲讽，像冰面裂了道缝：“看来12号知道你的身份了？打算联手对付我这个‘恶魔’？”他特意把“恶魔”两个字咬得很重，尾音带着戏谑的颤，“不考虑合作吗？我知道怎么出去。”
“合作？”晨予曦猛地向前一步，鞋底踩碎了块小石子，声音里的愤怒像烧红的铁，烫得人耳朵发疼，“和你这种沾满无辜人血的屠夫合作？再让你把他像7号、11号一样，拖进密室里伪造自杀？”
“屠夫？”晨宇曦轻笑出声，抬手鼓了鼓掌，掌心拍打的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上显得格外刺耳，“指控要证据，你有吗？”
这话像根针，扎得晨予曦眼底的火更旺。他要的就是这个——拖延时间，同时把藏在暗处的线索全撕出来。他立刻抬高声音，像在法庭上控诉，每一个字都掷在地上：“证据？当然有！从7号开始说！”
“游戏没开始时，‘实验’两个字就唤醒了你脑子里的锚点记忆！”晨予曦的语速又快又狠，逻辑像绷紧的弦，稍微用力就会断，“你当年是厌恶研究却不得不留下的研究员，这个词就是钥匙，让你一开局就洞悉了真相！规则只禁止凶手杀人——可你是‘好人’，你有的是机会靠近7号，用项圈的麻醉针把她放倒！”
他再往前逼一步，胸口剧烈起伏，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风卷着草屑打在脸上，疼得像小刀子：“7号是第一个崩溃的，她手里攥着女儿做的手环，眼泪擦都擦不完——她的恐惧在你眼里就是突破口！你找了她，用张清泽说的手法：项圈麻醉、伪造遗书、把刀卡在项圈和脖子的缝里，让她醒过来时自己割破喉咙！别告诉我你没做，新手凶手根本没这胆子，没这心思算准通风系统抽干空气的时间！”
“精彩。”晨宇曦点点头，脸上没半点慌，甚至还带着点满意，仿佛在评价一场不错的戏，“但这只是你的猜测。你怎么确定是我？不是3号，不是8号？”
“因为我就是凶手之一！”晨予曦突然爆出声，声音像道惊雷，劈在空旷的草地上。这话让12号浑身一震，往后缩了半步，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晨予曦的后背。晨宇曦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眼睑抬了抬，目光里多了点探究，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我和1号是队友。”晨予曦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点自嘲的苦涩，“他连杀人都不敢，第一次和我沟通时，声音抖得像筛糠，连‘凶手’两个字都不敢说。开局能这么快锁定目标、下手狠辣的，只有你这种‘前玩家’——只有你知道项圈的麻醉功能，知道怎么利用主办方，通过通风系统造密室。所以张清泽才会那里说你，那么可恶！我以为那只是抱怨之前的事。”
他的目光像刀，死死剜着晨宇曦：“还有时间！你早早‘入睡’，不是怕被怀疑，是为了避开时间线索！你算准了主办方会公布每个人的入睡时间，故意把自己摘出去，让我们盯着那些半夜没睡的人！你这是在赌博！更别说你从进教堂开始就在观察——看谁弱、谁慌、谁有威胁，像狼在羊群里挑猎物！你表面沉默，暗地里却推波助澜，把局面往你想要的方向带！”
“观察得挺细。”晨宇曦没否认，甚至微微偏了偏头，像是在夸他，“但这些，张清泽早就说过了。你翻来覆去说这些，是没别的证据了？”
“真正的证据，是你和张清泽的交易！”晨予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愤怒，“你‘死’得太敷衍了！腹部中刀躺床上，虽然血很多，但那但是11号的。连伤口都避开了要害——张清泽是老刑警，他第一眼就看穿了你在装死！他没戳穿，是因为，他知道你不会简单装死。虽然他不知道你的底牌。但揭穿你肯定是两败俱伤。所以，摸了你脉搏的他，没有揭穿，而是趁我们都去11号房间时和你谈。”
记忆突然切回晨宇曦的卧室，血腥味混着灰尘味扑面而来，连空气都变得粘稠——
张清泽站在床边，看着“死”在床上的晨宇曦，眉头拧成疙瘩，指节捏得发白。那刀伤太假了，边缘整齐得像划开的纸，血渍也没浸透床垫，他咬着牙低吼：“你在演什么？玩火自焚？真以为没人能看穿你的把戏？”
晨宇曦猛地睁开眼，哪有半点濒死的样子？他捂着肚子，嘴角扯出个冷笑，眼神里满是疯狂又冰冷的光：“做交易。你宣布我死亡，编套假推理糊弄外面的人，我帮你找真凶1号。不然，你猜这房子会不会炸？”
“帮你撒谎？”张清泽瞬间暴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狠狠掼在床上，床垫发出“吱呀”的哀鸣，“我凭什么信你？外面人的命怎么办？7号的女儿还在等她回家，11号的老母亲还在盼他电话！”
“你必须信。”晨宇曦撑起身，腹部的“伤口”似乎没影响他的动作，“你猜，所有人房子里会不会有我装的炸弹？位置只有我知道。不答应，大家一起炸成灰，谁也别想活。”
张清泽的拳头扬起来，却停在半空。他看着晨宇曦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冰冷的算计。他又想起7号苍白的脸、11号茫然的眼神，肩膀慢慢垮了下来，像座快塌的山。喉结滚了很久，才挤出几个字，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你赢了……混蛋。”
“合作愉快。”晨宇曦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
可下一秒，张清泽突然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回床上！“呃——”晨宇曦猝不及防，脸瞬间涨红，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你以为你赢了？”张清泽的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嘶哑得像在哭血，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掉，砸在晨宇曦的脸上，“7号才二十多岁，11号刚结婚半年！你毁了他们的家！你凭什么？！”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指节泛白，“完成计划！把剩下的人活着带出去！用你的命保证！否则，我就算变成厉鬼，也拖你下地狱！”
吼声落了，他才松开手，转身时的背影，佝偻得像根被压弯的扁担，每一步都走得沉重。
回忆的余音还在草原上飘，晨予曦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却比刚才更有力，像把淬了泪的刀：“张清泽用自己的名誉、自己的信念给你圆谎，只为让其他人多活一会儿！可你呢？你怕他反水，怕他揭穿你的把戏，就在教堂的穹顶装了炸弹！你看着他扑向落石保护3号，看着他被巨石砸成碎片，你连他最后的希望都不给！”
晨予曦的胸膛剧烈起伏，身上的杀气像场冷风暴，卷着草屑往晨宇曦那边扑：“你利用所有人的信任，把生命当棋子！你看着7号在密室里挣扎，看着11号被麻醉后窒息，看着张清泽炸成肉泥，你心里只有快感！晨宇曦，你根本不是在玩游戏，你是在享受掌控别人生死的滋味！今天，我不会让你再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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