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星途大厦楼下的黑色宾利刚停稳，就有专人上前拉开了车门。陆氏集团的法务顾问先行下车，随后，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领口系着同色系领带，碎发下的眉眼深邃，步履间带着久居上位的沉稳气场。路过大厅前台时，他目光淡淡扫过，前台小姑娘攥着登记表的手指不自觉收紧——这就是陆氏现任掌权人，陆知衍。传闻他接手陆氏五年，将原本偏传统的产业版图拓展到科技、金融多个领域，手段凌厉却极少出现在公众视野。
“陆总，这边请。”星途的接待专员声音有些发紧。
电梯直达顶层，陆知衍走出电梯时，恰好撞见从办公室出来的李兰。李兰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热情的笑：“这不是陆总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进，我这就去叫晚晚——”
“不必了。”陆知衍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点疏离的冷感，“我约了苏总。”
他越过李兰，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李兰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她在商圈混了这么久，陆知衍这种级别的人物，向来是她想攀都攀不上的，怎么会主动约苏晚？难道是为了那个《长夜烬明》？
苏晚听到敲门声时，正在看林砚的资料。三年前那场“意外”是场车祸，司机事后消失，林砚腿部神经受损，康复后也无法长时间站立，这才退出了演艺圈。她指尖在“康复报告”几个字上顿了顿，抬声道：“进。”
门被推开，陆知衍走了进来。苏晚起身时，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半秒——上一世她只在财经杂志上见过他的照片，真人比照片更有压迫感。
“苏总。”陆知衍率先伸出手，指尖微凉。
“陆总。”苏晚与他轻握即松，“请坐。”
两人落座，助理端上咖啡后悄悄退了出去。陆知衍没绕弯子，直接开口：“我看过《长夜烬明》的剧本，也了解过张导的风格，这个项目有潜力。陆氏想注资三千万，占30%的投资份额，不干涉创作，只参与后期分红。”
条件比苏晚预想的宽松。她抬眸：“陆总从不涉足影视圈，为什么选这个项目？”
陆知衍的视线落在她桌上的演员资料上，恰好停在林砚的照片处：“张导的才华，加上苏总的眼光——或许，我也想试试新领域。”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看过你对项目风险的评估报告，逻辑很清晰。”
苏晚微怔。那份报告是她昨晚临时整理的，除了自己和张总监，没给第三个人看过。
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陆知衍淡淡道：“陆氏的信息部，恰好查到张导工作室收到一笔匿名风险评估，署名是你。”
苏晚了然。她昨晚确实把评估报告发给了张导，没想到会被陆氏注意到。这倒省了她再解释的功夫。
“可以。”她点头，“我让法务拟合同，下午就能签。”
陆知衍似乎有些意外她的爽快，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苏总做事，果然利落。”
谈完正事，陆知衍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林砚这个演员，陆氏旗下的康复中心或许能帮上忙。如果苏总需要，可以联系我的助理。”
苏晚愣住时，他已经带上门离开了。她看着林砚的资料，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陆知衍怎么会注意到林砚？而且还知道她的腿伤？
没等她想明白，手机响了，是张导打来的。
“晚晚！刚收到陆氏的消息，说要联合投资？”张导的声音难掩激动，“还有，你推荐的林砚，我去打听了，她现在在一个小剧场做幕后，我约了她下午见面！”
“好，我让助理把康复中心的联系方式发给你。”苏晚说。
挂了电话，她刚打开电脑，就收到了张总监发来的邮件——是公关部的支出明细。她点开一看，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几笔转给空壳公司的款项，时间点恰好和顾言公司的几次“资金周转”对上。
正看着，办公室门被敲响，李兰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晚晚，阿姨给你炖了鸽子汤，补补身子。早上陆总来……是为了投资的事吧？你也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阿姨商量？陆氏看着风光，谁知道背后有没有坑？”
苏晚没抬头：“合同下午签，李总要是担心，可以让法务部去审。”
李兰被噎了一下，把汤放在桌上：“阿姨是怕你吃亏。对了，顾言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把他送的甜品扔了？那孩子就是心思细，知道你喜欢那家的芒果慕斯，特意让人排队买的……”
“李总。”苏晚抬眸，目光冷淡，“我和顾言的事，不用你转告。还有，”她把打印出来的支出明细推过去，“这几笔钱，麻烦你解释一下。”
李兰看到明细上的红圈，脸色瞬间变了。她强装镇定地拿起纸：“这是什么？我看不懂……公关部的账都是按流程走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会计！”
“会计已经辞职了，”苏晚靠在椅背上，语气平静，“上周刚递的辞职信，去了顾言的公司当财务主管。”
李兰的手指猛地攥紧了纸张，指节泛白。
苏晚看着她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数：“这些钱要是说不清楚，我只能交给审计部了。到时候陆氏那边知道星途内部有财务问题，会不会影响合作，就不好说了。”
这句话彻底击中了李兰的软肋。她知道陆氏的合作对星途有多重要，更知道一旦审计部介入，她做的那些事就藏不住了。
“是……是我挪用的。”李兰咬着牙，声音发颤，“但我是为了公司！顾言的公司有个影视后期项目，我想着先帮他垫点钱，等项目做成了，就能和星途长期合作，到时候利润能翻好几倍！”
“用星途的钱，帮外人做项目？”苏晚冷笑，“李总这算盘打得真响。”
“我……我会让顾言把钱还回来！一个月！不，半个月！”李兰急忙说，“晚晚，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晚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忽然想起上一世，李兰也是这样哭着求她，说会把侵吞的家产还回来，结果转头就卷走了最后一笔钱。
“三天。”苏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三天之内，把所有钱还清。否则，审计部和法务部会同时介入。”
李兰脸色惨白，却不敢再讨价还价，只能点头：“好……好。”
她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苏晚看着那碗没动过的鸽子汤，眼神冷了下来。
三天时间，足够李兰和顾言慌一阵了。而她，正好趁这个时间，把林砚的事落实。
她拿起手机，给张导发了条消息：“见到林砚后，无论她现在状态如何，都请带她来见我一面。”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手机屏幕上，亮得有些晃眼。苏晚知道，李兰和顾言不会轻易就范，接下来的三天，恐怕不会太平。
但她已经准备好了。这一次，她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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