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前一天,林砚在展厅里来回踱步,仔细检查着每一幅画的悬挂角度。射灯的光线透过画框,在画布上投下柔和的光晕,每一笔色彩都在光影里静静诉说着故事。助理小陈拿着登记表走过来:“林老师,所有画作都已核对完毕,明天的邀请函也都确认送达了。”
林砚点点头,指尖轻轻拂过一幅画的边缘——那是她以陆知衍为原型画的素描,他坐在书房看书,侧脸的轮廓在台灯下格外柔和。她当时画的时候,总觉得铅笔太轻,描不出他眼底万分之一的温柔。
“紧张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陆知衍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他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幅素描,眼底泛起笑意,“原来你偷偷画了这个。”
“才没有偷偷画,”林砚嘴硬,却忍不住红了脸,“就是随手画的。”
他打开保温桶,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银耳羹:“刚从医院过来,知道你肯定没顾上吃饭。”他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尝尝,我特意让食堂阿姨多放了冰糖。”
甜润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林砚的心也跟着暖起来。她靠在他肩上,看着展厅里错落有致的画作,忽然有些感慨:“以前总觉得,画画是一个人的事,对着画布,就像对着整个世界。但现在才发现,有人站在身后等着你的感觉,比独自完成一幅画更让人踏实。”
陆知衍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明天我会早点过来,站在第一排看你。”
画展当天,阳光格外明媚。林砚穿着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站在展厅入口处迎接来宾。当陆知衍穿着西装走过来时,她忽然觉得周围的喧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他走到她面前,递过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给你的。”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质的胸针,形状是一支画笔,笔尖缀着一颗小小的水晶,像落了一滴颜料在上面。“我找匠人定做的,”他替她别在衣领上,“我的画家,值得最好的。”
来宾渐渐多了起来,有业内的前辈,有相熟的朋友,还有许多喜欢她画作的陌生人。林砚忙着和大家交流,偶尔回头,总能看到陆知衍站在不远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像一道温柔的光。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画家走到那幅素描前,驻足良久,转头对林砚说:“这幅画里有光。”他指了指画中台灯下的光影,“是心上人眼里的光,藏不住的。”
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转头看向陆知衍,他正好也望过来,四目相对,像是有电流轻轻窜过。他朝她举起手里的相机,“咔嚓”一声,拍下了她站在画前的样子。
画展过半时,陆知衍接了个电话,神色微微凝重。他走到林砚身边,低声说:“医院有个紧急会诊,我得过去一趟。”
“去吧,”林砚推了推他,“工作要紧,我这边没事。”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歉意:“等我回来。”
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林砚心里虽有不舍,却更多的是理解。她知道,他肩上的责任,就像她对画笔的执着一样,是刻在骨子里的。
傍晚时分,画展接近尾声。林砚送走最后一位来宾,正和小陈整理画具,忽然听到展厅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抬头,看到陆知衍风尘仆仆地站在那里,西装外套有些皱,眼底带着些许疲惫,却在看到她时,瞬间漾开温柔的笑意。
“结束了吗?”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掌心有些凉。
“刚结束。”林砚替他理了理领带,“会诊还顺利吗?”
“嗯,病人情况稳定了。”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抱歉,没能陪你到最后。”
“没关系,”她摇摇头,指着墙上那片空出来的位置,“那幅素描,我想留给你。”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底泛起动容的涟漪。“好,”他说,“我要挂在书房,每天都能看到。”
夕阳透过展厅的落地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砚靠在陆知衍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最好的时光,就是这样——他懂她的画笔,她知他的白大褂,彼此在各自的世界里发光,又在交汇时,温暖了整个岁月。
“对了,”陆知衍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卡片,“刚才在医院门口,遇到一个小朋友,说要给你送这个。”
卡片上画着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支画笔,旁边写着歪歪扭扭的字:“林老师,你的画像星星一样亮。”
林砚看着卡片,眼眶微微发热。她抬头看向陆知衍,他正温柔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看,你用画笔温暖了别人,而我,只想用余生温暖你。
展厅里的灯光渐渐暗下来,只有窗外的晚霞,在画布上投下最后的余晖。他们的故事,就像这些画作一样,不需要浓墨重彩,却在每一个寻常的日子里,晕染出最动人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