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进窗时,林砚已经找出了线盒。浅灰色的线轴在指尖转了圈,刚好和陆知衍衣摆的颜色对上,她又翻出小巧的顶针,往食指上轻轻一扣,把衣服铺平在竹编绷架上。
门锁轻响时,她正穿好针线。陆知衍拎着新鲜的青菜和鲫鱼走进来,见她坐在阳台的小桌前,指尖捏着细针,阳光落在她垂着的眼睫上,连带着针线都泛着软光。“这么早就开始忙了?”他放好东西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绷架上的布料,“我还以为要等吃完饭再弄。”
林砚抬头笑,把针往布上扎了一针:“反正也不着急,先补好,省得你总穿带口子的衣服。”她指了指桌上的鲫鱼,“中午做你喜欢的豆腐鲫鱼汤好不好?再炒个青菜,配昨天张婶给的南瓜,熬点小米粥。”
“都好。”陆知衍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飞针走线。她的动作很轻,顶针偶尔碰到布料,发出细碎的“嗒”声,针脚细密地沿着口子边缘走,很快就把那处破损盖了过去。他忽然伸手,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手酸不酸?我帮你捏捏。”
“不用啦,快好了。”林砚说着,最后打了个结,把线剪断。她举起衣服看了看,浅灰色的线几乎和布料融为一体,只凑近了才能看见细微的针脚。“你看,是不是看不出来了?”
陆知衍接过衣服,指尖摩挲着补好的地方,眼底带着笑意:“我们砚砚的手艺真好,比外面缝补店做得还好。”他把衣服叠好放在一边,起身挽起袖子,“那我去处理鱼,你歇会儿,等下炒菜我来帮你递东西。”
厨房很快飘起烟火气。鲫鱼在热油里煎出金黄,加开水煮沸,奶白色的汤渐渐漫出香气。林砚切豆腐时,陆知衍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等下汤里多放些你喜欢的菌菇,昨天在超市看到新鲜的蟹味菇。”
“好啊。”林砚侧头看他,他的鼻尖沾了点面粉——刚才帮她揉面准备做小饼,模样有些憨。她伸手帮他擦掉,指尖碰到他的皮肤,两人都笑了。
饭菜摆上桌时,阳光刚好斜斜地落在桌面。奶白的鱼汤,翠绿的青菜,金黄的小饼,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简单的几样菜,却透着说不出的暖。陆知衍舀了勺汤递到林砚嘴边:“尝尝,看咸淡怎么样。”
鲜美的汤汁滑进喉咙,带着豆腐的软嫩和鲫鱼的鲜甜。林砚点头:“刚好,比我上次做的还好喝。”
“那是因为有你在旁边指导。”陆知衍笑着,给她碗里夹了块小饼,“刚出锅的,还热乎,你慢点吃。”
两人边吃边聊,说起早上补衣服时,她不小心扎到手指,他紧张地找创可贴的模样;说起处理鱼时,他被溅起的油星烫到,还强装没事的样子。细碎的小事,在阳光下慢慢铺陈,像桌上的饭菜一样,寻常却满是滋味。
饭后收拾碗筷时,林砚靠在厨房门框上,看陆知衍洗碗的背影。水流声哗哗响,他的动作不算熟练,却很认真。忽然想起昨天傍晚巷口的月亮,想起他说的中秋约定,她忽然走上前,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
“怎么了?”陆知衍回头,手上还沾着泡沫。
林砚把脸贴在他背上,声音软软的:“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真好。”有烟火,有针线,有他在身边,每一天都像刚出锅的粥,暖得让人心里发甜。
陆知衍关掉水龙头,转过身抱住她,指尖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以后每天都会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