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血刃朝华

暴雨如注，宫墙下的青石板被冲刷得泛着冷光。苏砚握紧袖中软剑，水珠顺着玄色劲装的帽檐滴落，在积水里砸出细碎的涟漪。他贴着潮湿的宫墙疾行，耳中还回响着三日前暗卫营传来的密报——“太子遇刺，凶器为唐门暴雨梨花针”。

御书房的烛火透过雕花窗棂摇曳，苏砚屏息翻上屋檐。窗内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太子萧景琰冷冽的嗓音：“三皇叔这出苦肉计，演得可真够逼真。”

苏砚瞳孔骤缩。密报中明明写着太子遇刺，此刻却像是自导自演的戏码？他伏低身子，软剑无声滑入手心。忽有暗器破空声袭来，他旋身躲过，三枚透骨钉擦着耳畔钉入木梁。

“暗卫营第一高手，也不过如此。”萧景琰负手立于窗前，玄色蟒袍绣着金线蟠龙，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苏砚这才看清他掌心捏着半枚沾血的梨花针，针尖泛着诡异的青芒。

苏砚单膝跪地，剑脊贴地：“属下护驾来迟。”余光瞥见暗处转出的人影——宁王萧景珩手持折扇，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腰间的鎏金香囊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苏统领这双眼睛，怕是该换了。”萧景珩折扇轻点苏砚肩头，“明明是太子殿下亲自布的局，怎么就成了遇刺？”他话音未落，苏砚已如离弦之箭冲向萧景琰，软剑直取咽喉。

萧景琰瞳孔微缩，侧身躲过。苏砚却在剑锋擦过他颈侧的瞬间，手腕翻转，剑尖调转刺向萧景珩。宁王显然没料到这变故，折扇仓促格挡，金丝扇骨竟被一剑斩断。

“果然是你。”苏砚冷笑，软剑上的寒芒映出萧景珩骤然变色的脸，“唐门毒针上的七步断魂散，唯有宁王殿下书房里的千年雪参能解。”

暴雨愈发肆虐，萧景琰忽然抽出腰间佩剑，剑刃与苏砚的软剑相撞，溅起耀眼的火花：“苏砚，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属下在清理叛徒。”苏砚手腕翻转，软剑如灵蛇般缠住萧景琰的佩剑，“三日前太子遇刺是假，引宁王入局是真。但太子殿下恐怕没想到，暗卫营早在半年前就被宁王安插了眼线。”

萧景珩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从袖中甩出九节钢鞭：“既然知道了，就把命留下！”钢鞭裹挟着腥风袭来，苏砚侧身避开，却见萧景琰的剑尖突然转向宁王。

“皇叔，这场戏，也该落幕了。”萧景琰剑走偏锋，竟是不顾自身安危直取萧景珩要害。苏砚心中一动，软剑与萧景琰的长剑配合得天衣无缝，将宁王逼至墙角。

萧景珩忽然扯开衣襟，露出缠满炸药的胸膛：“萧景琰，你我同归于尽！”话音未落，苏砚已甩出腰间飞索缠住他手腕，软剑脱手而出钉住炸药引线。

爆炸声在暴雨中闷响，苏砚被气浪掀飞，摔落在泥泞里。他挣扎着起身，却见萧景琰浑身浴血地走来，伸手将他拉起：“做得好。”

苏砚望着对方染血的眉眼，忽然想起三年前初入暗卫营时，也是这样一个雨夜，萧景琰亲手为他包扎伤口，掌心的温度透过绷带烙在皮肤上。

“太子殿下为何...”苏砚话未说完，就被萧景琰按在宫墙上。血腥味混着雨水渗进唇齿，萧景琰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从你入我麾下那日起，就只能是我的利刃。”

远处传来禁军集结的脚步声，苏砚握紧萧景琰染血的衣襟，在这场裹挟着阴谋与背叛的雨夜中，终于看清了彼此眼中同样炽热的光。暴雨冲刷着满地狼藉，却冲不散暗处滋生的情愫，和即将席卷朝堂的更大风暴。